酒楼里。
钱多多满头大汗。
角落里的那东西，不就是他前几天用过的传送阵法吗？要命，这玩意除他以外不可能有其他人会使用！
除非是……凌月迟师姐偷偷记住了阵法。
难道和魔族待在房间里的人是大师姐？
一旁的修士担忧：“钱多多你没事吧？流了好多汗？”
眼见白玟在房间里搜索，已经朝着角落过去。
没时间思考，钱多多手疾眼快一脚踏去，不动神色地踩散阵法：
“大师兄，我们自己再怎么找也没有信息了吧？”
被挡住搜查，白玟闪过一丝不悦：“让开。”
钱多多置若罔闻，脚下踩阵法的动作变快，显得他好像在跳踢踏舞：“酒楼的事，不上告宗门吗？”
白玟的脸色青下几分：“我当然会，但……”
“毕竟这家酒楼和白家关系挺好的，对吧？”钱多多挑了挑眉。
何止是关系好，简直是相互合作，快要穿一条开裆裤的程度。
听说酒楼老板虽然孑然一身，但酒楼遍地开花，而且还早有和白家通婚的打算。
现在酒楼老板却是魔族。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白家是否和魔族有关。
钱多多嗤笑：“看来白家和魔族关系密切啊？”
“你……”白玟沉下脸，压低声线一字一顿道，“钱多多，你最好管住你的嘴。”
趁着这个时间，钱多多已经把阵法给破坏得七七八八，他语气无甚波澜：
“与其和我拌嘴，还是考虑考虑怎么和酒楼老板撇清关系吧，白大师兄？”
“这还轮不到你来操行，钱多多外门师弟。”白玟咬牙切齿道。
他实在不懂，钱多多不过是一个练气，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口气，敢和他对掐？
突然，一道惊呼打断了他们，浓郁的灵力混杂仙力从楼上滚落。
“仙灵骨难道被找到了？”
白玟眸子微眯，箭步往跑向楼上！
钱多多也觉得稀奇，他扭头四处看，发现周遭乌泱泱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完。
只有角落里，酒楼老板依旧神色扭曲睁大着眼。
钱多多撇了撇嘴，压制着好奇心，把角落里凌月迟留下的阵法痕迹处理得一干二净。
一边处理他一边嘟嘟囔囔：“下回得向姐收费，我可是放弃凑仙灵骨的热闹……”
另一边，全然不知的凌月迟被魔族内奸，追得满巷子狂奔。
无数漆黑球体，子弹似的朝凌月迟乱飞。
巷子中，她一边躲避一边双腿蹬得飞快，颇有种穿越到漂亮国枪林弹雨的美：“你怎么能对魔妖有偏见呢？你这是妥妥的歧视！？”
霏跃闻语调决然：“所有魔妖，都无可救药地恨着魔族。”
他的眼光森冷：“凌月迟啊，你说说看我怎么能把魔族未来交给内奸呢？”
他虽然在笑，目光却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渊，死死凝固在凌月迟的脸上，好像倒映着大片大片的湖水。
“斯……”
凌月迟暗暗垂下眼帘，她没法反驳。
或者说，如果要救小黄，其实应该怂恿他投靠夜无渊。
毕竟夜无渊是以一己之力爬上二皇子位置，成为最有望的接任者，小说的反派。
她有很多理由，比如夜无渊不可能会背叛魔族，比如在小说里夜无渊杀伐果断，上一世，他几乎领着魔族把人族蚕食殆尽。
但她无法回答。
就像她自始至终是人族，霏跃闻同样是魔族的立场。
她怎么能得出，夜无渊一定不是魔妖立场呢？
他们注定无法成为同伴。
永远不会互相信任。
她现在就算救了夜无渊，救了霏跃闻。
那未来呢？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三年后，人、魔，妖战争彻底拉开序幕。
她现在开的枪，怎么不会成为未来射向人族的子弹？
在那一刻，凌月迟长久地沉默了。
她扛着小黄的力道收紧，细白的骨节泛白，她甚至能感受到小黄的温度。
很温暖，就像宗门底下的大黄。
一但对视，就会欢天喜地地靠过来，眼睛湿漉漉的，漆黑瞳仁里满眼都是她。
系统像是看出了她的纠结，沉声提醒：“宿主，他们都是魔族，我们没有必要因为魔族将自己置入旋涡。”
系统暗示得很清晰：他们两个都是魔族，凌月迟见死不救也是完全可以的。
甚至，凌月迟完全可以杀了他们。
糟糕的就是这个。
虽然失去了恋爱脑，但她并没有失去感情。
霏跃闻拿着丹药，眸光轻闪，看似贴心地询问道：“那么，家妻考虑好选谁了吗，是放弃我还是放弃二皇子呢？”
凌月迟眼眸暗了半分。
他是故意把答案抛给凌月迟。
他就是要死得和她有关系，成为她的心魔，让她与魔族未来纠缠。
所以就是死，也要在凌月迟心里划上一笔。
究竟是为什么？
只是因为凝月银炎吗？
魔族内奸和还在追赶，漆黑圆球飞来，呼地擦过凌月迟，击中小黄肩膀。
猛烈的撞击，凌月迟趔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系统担忧转了个圈：“宿主，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打中？”
几乎是瞬间，小黄的臂膀凹下去，像失去支撑的穗子挂在那里一晃一晃，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臂滚落。
脑中某个东西猛地闪现，凌月迟突然想起夜无渊。
她扣着小黄的手臂一滞，脸色近似淡漠地歪头：“我反悔了。”
又有几道圆球撞来，这次直冲凌月迟的面门。
她在巷子口站定，一把将小黄甩在膝盖上，腾出手划出剑气！
“轰！！”
雪白的剑气和圆球相撞，发出爆裂的轰鸣声。
风扬起她的发丝，凌月迟扔下月华剑，一把掐住霏跃闻的嘴巴。
她手腕一翻，把丹药送入他的口中！
系统显然比她还要慌：“宿主？！你在干什么！”
指尖离开口唇，凌月迟声音有几分酸涩：“果然还是救他吧。”
凌月迟毫不犹豫地抬起他的下巴，好让丹药能完全滚入咽喉。
在这个时候，魔族内奸窜了过来，他们站在各个房顶将他们包围。
霏跃闻抬眸，黑眸深邃却亮如烛火含着几分戏谑：“家妻是准备救我？”
凌月迟脚勾起月华剑，脚尖用力剑刃在空中回旋，落入掌心：
“我给你吃下的是同生共死丹。”
月华剑划出凌厉的弧线，凌月迟上前一步，将小黄和霏跃闻堆叠在一起，挡在身后：
“记住霏跃闻，你要是死了，我也会被你害死。”
因果颠倒。
判断题终究回归霏跃闻的手里。
迎着他不停闪烁的眸子，凌月迟知道，从此以后他再无法把她和魔族捆绑在一起。
为了魔族的未来，霏跃闻也绝对不会让凌月迟死。
所以，霏跃闻啊。
你是解开残灰救小黄，还是连带着凝跃银炎一起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