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静望着独孤禛礼那张担忧的面色,明显是为了琏姒已经寝食不安了多日。
心中愤恨的将琏姒骂了几遍,司徒静方才虚弱的开口,眼眸微微泛红,朝着独孤禛礼回道:“回殿下的话,静儿和宇文小姐一同被那些贼人绑到了山寨里,静儿因为肩膀上的伤,几乎丧命在了山寨里,从此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司徒静说着,泫然欲泣的哽咽起来,独孤禛礼望见,眸色也软了下来,柔声安慰了几句,司徒静方才冷静了下来,接着娓娓道来。
原来是寨子里的那些贼人见她快要死了,一来心中不忍,二来也是忌讳她太子太傅千金的身份,这次派人将她送了出来。
独孤禛礼听了司徒静这个解释,凉薄如水的凤眸微沉,脸上的神情有些令人考究。
这些日子宫中的派来的兵马已经将北华峰下的那些荒山野岭团团包围,对那些山寨逐个排查中,只是始终找不到绑走琏姒和司徒静的那个山寨究竟在哪儿。
“那你被他们送下山的时候,宇文小姐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你可有细心观察周围的环境,能分辨出他们的据点到底在哪儿吗?”
独孤禛礼沉默片刻,朝着司徒静接着问道。
“殿下,静儿是被他们蒙着眼睛送下来的,真的不知自己身处何时,至于宇文小姐,我们也不关在一起,静儿对她的情况,也着实不知。”
司徒静一脸委屈的回道,心中却又是酸楚,又是嫉恨,自己都伤成这样,太子殿下只是略微问了一句,反而千方百计的想从自己嘴里得知琏姒的情况。
正在这时,屋外有人传来,说是宇文小姐身边的一个护卫求见,说有事想要问问司徒小姐。
独孤禛礼派人去传,那个护卫进屋,却是牵着一只通体黑亮的大狗,其人面容俊朗,扎着斜辫,颇有江湖侠客的气质,正是房少游。
房少游进屋,朝着独孤禛礼和司徒静握拳行礼后,开口道:“太子殿下,属下冒昧前来,是想问问司徒小姐,我家小姐可有交给小姐什么东西,比如说一个红罗锦囊?”
司徒静躺在床上,闻言心中一动,望了一眼房少游牵进来的那只黑狗,心知此人就是琏姒口中的那个手下了。
“宇文小姐并没有交给本小姐任何东西,那些贼人并没有将静儿和宇文小姐关在一起,静儿和宇文小姐自从进了寨子,都没有见过一次面。”
司徒静垂下眼眸,语调平缓的说着,面容柔和,一如平常说话时那般自如。
房少游闻言,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嘀咕道:“不会啊,我和小姐明明都约好了,小姐怎么会没有这么做呢……”
“你们约好了什么?”
一旁,独孤禛礼听到房少游的声音,一双凤眸幽幽,望着他问道。
房少游听到太子殿下开口询问,连忙回道:“启禀殿下,属下和小姐以前便有约定,若是小姐不慎被贼人掳走,可以将属下给她的一枚红罗锦囊中的药粉悄悄撒在途中,属下的这只狗便可沿着那药粉的气味寻到小姐的位置。”
“属下之前刚听到小姐遇害的消息,便牵着点点过去寻了一番,发现小姐在被掳走的途中似乎并没有洒下药粉,想来是当时情况不允许,方才听闻司徒小姐平安归来,属下心想小姐这次中该能抓住机会,让司徒小姐将锦囊带回,可没想到,司徒小姐竟然没有收到小姐的锦囊,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房少游一脸困惑的皱眉道,突然,身边的那只名叫点点的黑狗突然朝着床上的司徒静叫了几声,然后尾巴束起,一副要朝着她扑过去的架势。
“殿下,快将那只狗赶走,静儿怕狗啊。”
司徒静面色惊慌,心道这狗莫不是闻到了自己身上残留的那种药粉味,连忙朝着一旁的独孤禛礼哀求道。
独孤禛礼见状,也没有犹豫,当即让房少游将狗牵了出去,然而宽慰了司徒静几句,让她好生休息。
司徒静望着独孤禛礼离开的背影,心中因为他的几句话而重新暖了起来,一脸柔情的目送他离开。
“停下”
房少游牵着点点没走多远,身后传来独孤禛礼的声音。
房少游先是唇边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随后正了正脸色,方才转过身去,一脸疑惑道:“殿下,是在叫属下吗?”
独孤禛礼点了点头,走到他的面前,望了一眼他身旁的那只黑狗,眸色微沉,开口问道:“你的这只狗,当真可以识别你说的什么药粉的气味?”
“当然可以,这可是属下专门为了保护小姐安危而训练出来的,据说是应该叫警犬呢。”房少游一脸肃然道。
独孤禛礼闻言,朝着房少游微微一笑,道:“你倒是对你家小姐很是忠心。”
房少游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就听到独孤禛礼接着道:“把你的这条狗借本宫一用,等用好了再还给你。”
“欸,好嘞。”房少游闻言,赶紧将牵狗的绳子交到了独孤禛礼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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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白虎寨中,因为琏姒已经确定了要成为压寨夫人,待遇立马提高了不少,从阴湿的山洞里搬出来后,住到了寨中唯一一间朝阳宽敞的大屋里。
屋中梳妆台、木桌木凳应有尽有,虽然不是什么红木香玉,但皆是新添的,刷着水漆,干净清爽,连同炕上的大红棉被,也是刚买回来,松软暖和。
琏姒住在大屋里,寨子里的人还特意下山拐了一个农家小姑娘,给她放在身边当添茶倒水的丫鬟。
然而,即便这样,寨子里的大家伙都一致认同,这位天仙似的未来压寨夫人,也忒他妈难伺候了吧。
“不行,这副头面的成色也太差了,还让本小姐成亲的时候戴着它,本小姐还不如就带着自己头上的这支玛瑙雪玉簪呢。”
屋中,琏姒坐在桌边,一脸嫌弃的将手里的一副攒凤点翠头面丢到盒子里,眸色不悦,转而低头喝着杯中的茶。
几个土匪两手交叉的放在身前,闻言皆是面色土灰,讪讪笑道:“可是夫人啊,这可是咱哥几个能在山下找到的最好的成亲头面了,花了三百两银子才买来的呢。”
谁知此话一出,琏姒原本喝到嘴里的一口茶水都喷了出来,一脸难以置信的开口道:“你们说什么?”
几个土匪面面相觑,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什么问题,就听到琏姒音调提高了不止八度,伸出一根白皙的食指敲着桌面,幽幽道:“这年头还有三百两就能买来的头面?你们这是在糊弄人呢,本小姐一只簪子都值五千两上下,一副耳坠一千两,一只玉镯六千两,你让我成亲的时候戴三百两银子的头面,你信不信本小姐现在就把你们一脚踢出去?”
琏姒说着,走到了那几个土匪的面前,拿着一把扇子挨个的敲了过去,语调清晰,噼里啪啦说的一通,直将那几个土匪说的脑袋都大了,连忙道:“夫人别急,我们再去给夫人找更好的。”
“这还差不多,”琏姒哼了一声,收回了扇子,坐到桌边又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唇,不满的搁下了茶杯,道:“这茶也太差了,和我平时喝的简直没法比。”
“可是夫人啊,您不是让我们往里面加了参片吗?”
几个土匪望见琏姒嫌弃的模样,砸了砸舌,那可是人参啊,还不好喝?
“本小姐素日里喝的都是加了红参的参茶,哪是这种野山参泡的茶水。”琏姒说着,将那没喝完的茶往婢女前面一推,道:“赏你了。”
那婢女也是农户出身,别说是参茶了,连人参啥样都没见过,此时望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几个脸色阴郁的土匪,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终于大着胆子,捧着那盅参茶一饮而尽。
琏姒又将那桌上那碟云片糕尝了几口,也是神色淡淡的搁下筷子,将一整碟的云片糕都往那婢女面前一推,一副不想再吃第二口的样子。
几个土匪相互望了一眼,都是一脸的肉疼。
等到了晚上,白虎寨负责管账的人终于忍不下去,跑到了大堂中那张虎皮椅上的大郎面前告状了。
“大当家,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自从这个新夫人来了寨子里,白虎寨简直就要被她给掏穷了啊!又是嫌弃这个太旧又是嫌弃那个太脏,非得把屋子里所有的物件都换了个遍。这样还不算,她每日敷面的珍珠粉,穿的丝绸衣裳,平日里的那些糕点茶水,都是我们兄弟见都没见过的,还得给她冒险到城里去买,就这样她还总是挑三拣四,”
那人一打开话匣子,如同吐苦水一般,将这些日子在琏姒那里受的憋屈全吐了出来。
“这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咱们都已经支出五百两银子了,这白虎寨一年的支出全给她一人十几天就挥霍干净了。大当家,你可得好好去说说这位新夫人啊,不然整个白虎寨都要给她一人给败光啦。”
大郎翘着二郎腿坐在虎皮椅上,闻言哼了一声,有些诧异道:“都这样了,她还有心思享受?”
然而想起琏姒不同寻常的那份淡然,大郎的眸中划过一丝警惕,从虎皮椅上起身,朝着旁边的几人招手道:“走,跟我过去,看看这女人究竟要捣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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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了,缺的另一章明天再补啊,晚安咯,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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