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该死,还请王爷恕罪。”琏姒连忙磕头认错。
“别磕了,每次看你磕头本王都头疼,要是你真觉得自己错了,就过来替本王包扎一下。”
于是琏姒拿了干净的纱布,独孤黔烨将上衣脱下,琏姒解开那卷染血的纱布,看到了那个伤口。
真是旧伤刚愈,又添新伤,重新上了草药,琏姒将纱布一圈一圈的包到伤口上,动作轻柔而又娴熟。
最后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后,她整个人就被一把抱了过去。
“王爷?”琏姒一惊。
“别动,就这样睡一会儿。”
独孤黔烨似乎很疲惫,抱着她也没有其他举动,想来这一夜都在杀敌,此时累了也是常理。
闭眼而睡的他没有之前那般的凌厉冷峻,连格外出挑的五官也在阳光下镀上了一层柔光,让人望着格外宁静。
此处农屋虽然简陋,倒还干净,炕上暖和和的,身边的呼吸声均匀沉稳,琏姒也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之前的那支轻甲军皆数回去,想来岐山一时半会也不敢再来,农舍这边只留下了时余名侍卫。
琏姒端了一碗清粥去给独孤黔烨的时候,就见影风在屋中汇报。
岐山的水军本是潜水偷袭的料,此番在陆上埋伏,完全是那大统领受人挑唆导致,而后来潜在水里放箭的,倒是燕南星的人。
虽然轻甲军势如破竹,然而一到水荡,燕南星的人埋伏在水草间,将人都救了回去。
“岐山地势有利,一时半会儿难以攻陷,这次先给他们一个教训,等日后再说。”独孤黔烨同影风道。
琏姒见谈完了事,进屋将粥端给独孤黔烨。他肩胛有伤,手臂也抬不起来,琏姒便舀了白粥递到他的嘴边。
一碗粥喝完后,琏姒转身去收拾碗,然后拿了一块丝帕。
独孤黔烨和影风正交代着什么,却没看到伸过来给自己擦嘴的那块帕子下藏着一块刀片。
“别动,王爷,还有影风,别出声。”
琏姒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听在两人的耳边,却如炸雷一般。
影风目光触及到那块抵着王爷脖颈的刀片,脸色当即就变了,“你想对王爷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劳烦王爷当一下人质,我要从这里逃走。”
琏姒语气清晰的说道,捏着刀片的手没有丝毫的迟疑,一直紧贴着脖颈动脉之上的肌肤,只要稍有不慎一个抖动,独孤黔烨当即就会命丧当场。
影风也明白这一点,此时与两人隔着一桌相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更别谈开口去叫屋外守卫的侍卫。
被挟持的独孤黔烨眼眸中只划过片刻的惊诧,随即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嗯?你要逃,为什么?”他似乎一点都没有把脖子上的刀片放在眼里,竟然还抬头望向琏姒,语气低沉而又带着磁性。
“是输了赌约,所以想要一逃了之,还是岐山事败,所以你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关于你,纵使是本王身边最厉害的暗卫也探不到半点风声,本王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谁?”
独孤黔烨的眼神深邃幽幽,透着几乎幻化为实质的锋芒,望向眼前这个如雾般神秘的女子,似乎想要将她看穿。
琏姒在这样的重压之下,却依然是云淡风轻,开口道:“我知道王爷一直在怀疑我的身份,也知道即便自己揭穿了小知的阴谋,也不一定能得到释放。”
“我是怎么知道医书残卷上才记载的活人鸩的,是怎么才能在一只飞虫都进不去的营地凭空出现,以及为何我的身份,连龙绝都查不到。”
龙绝的名字一出,不止是影风面色紧张了,连独孤黔烨的脸色都一沉,望着琏姒的目光隐晦不明。
活人鸩、小知、一接触就死的奇毒,还有一等暗卫龙绝,这些都是琏姒那日拨弄剧本偶然翻到了关键词,同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对应,才推理出了整个事情的原貌。
只是个中实情,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罢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声音冰冷而又严峻。
“因为我是先知啊。”琏姒却故弄玄虚的笑道,似乎一点都不为屋中紧绷的气氛所动。
独孤黔烨沉默的望向她,须臾,身上的寒气散了一些,朝着她淡然道:“若一切与你无关,本王自会还你清白。”
“就算王爷一心想要证明我的清白,很多事情都证明不了,我也解释不清楚。”琏姒叹道,“更何况我也从来不把自己的命,交在他人手里。”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逃走了?”
“当然,能凭自己的本事逃走,为什么要等人来放啊?”琏姒说话却越发随意起来。
独孤黔烨的脸色已经微微发怒,他一动手指,这才发觉自己使不上力气。
那碗清粥,原本被她下了毒。
影风察觉到王爷的状态不对,急声朝琏姒质问,“你对王爷做了什么手脚?”
“只是下了一点从庄老大夫那里拿的迷药而已,影护卫当时不是还在场的吗?”琏姒朝影风打趣道。
迷药?影风反应过来,顿时又气又愤,脸涨得通红。
这个狡猾的女人,原来从那个时候就计划着要挟持王爷逃走了,说什么拿迷药去捉拿小知,竟然都是幌子,之后也根本没有用到她的迷药。
而可笑的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注意到这是一个局,她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拿的迷药,如今也在自己眼皮底下给王爷下了毒!
“你出去,让所有侍卫原地待命,你去给我牵一匹马来。”琏姒挫了影风的锐气,接着命令道。
影风僵持了片刻,终于还是走出去将一匹马牵到窗户外,随后回来朝琏姒道:“马牵过来了。”
琏姒抬眸一望,笑了,“竟然是墨白,你是不是不想要你家主子的命了,墨白识路,骑着它能回来,你以为我不知道。”
影风原本还伪装的很正常的脸色又是一僵,独孤黔烨也脸色阴沉,果然这些从没有外人能知道的秘密,琏姒都一清二楚。
“三里庄那里有一个驿站,你去那儿给我牵一匹马,据说那儿的马脖子上都有一圈黄毛,这次别和我耍花招了。”
琏姒语气不善的警告道,影风忍下一口气,僵着身体再度出门。
“这些多天,本王倒是没看出来,原本你是这样的人。”独孤黔烨转着手指上的玄铁戒,低声道。
精于算计,沉着冷静,并且有一击必中的勇气,影风是自己的得力护卫,智谋和心气皆为上乘,却在琏姒的掌中耍的如同蠢猴一般。
“王爷没看出的事情还多了去了呢,不知道王爷现在,可还喜不喜欢妾身啊?”一朝奴才翻身为主,琏姒顿觉轻松不少,更是大逆不道的伸手勾着独孤黔烨的下巴,一副调戏他的模样。
独孤黔烨现在顶多只能动动手指,对琏姒的举动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只是从他微动的胸脯和抿紧的薄唇,琏姒可以看出,这位尊贵的王爷气的不轻。
“你有本事,别让本王再遇见你,否则的话,什么下场你自己清楚。”独孤黔烨磨牙瞪着她道。
“哦,什么下场?王爷要杀了我吗?你舍得吗?”
琏姒压根就不把这种虚张声势的话放在眼里,此时听了,更是俯视着独孤黔烨将手一丢,亦如那晚他将自己丢到地上一样。
独孤黔烨虚弱的扶着椅子,一张俊脸黑的能滴出墨汁。
琏姒抬眸望着窗外影风的背影越来越远,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凑到独孤黔烨的耳边道:“山水有相逢,望君多珍重啊。”
“若是能同王爷再会,届时还请王爷手下留情啊,不过应该绝无可能啊呢。”后门外传来琏姒边说边笑的声音。
这边出去寻马的影风先是心中愤懑不已,但在路上一想,即便给了琏姒一匹马又能怎样,她终究是个女子,骑马的速度能快过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护卫,只要琏姒的手一离开王爷,他保证立马将她制服在地。
这样想着,影风只交代了看守在了农舍外围的侍卫们原地待命,自己跑去三里庄借了一匹马,回到农舍后却没有看到琏姒,而独孤黔烨好好的坐在那里。
“王爷,那女人呢?”影风懵了,上前去查看独孤黔烨的状况,疑惑问道。
“她在后门那里栓了一匹马,你一走,她就骑马离开了。”独孤黔烨被他搀扶着起身,开口解释,“让你去三里庄,不过是将你调走,增加她逃跑的时间罢了。”
“啊?”影风这才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属下失职,还请王爷责罚。”接二连三的犯错,影风羞愧难当,朝着独孤黔烨握拳请罪。
“无妨,即刻回红花苑,调动人马给本王追她,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抓回来。”
独孤黔烨眸色幽幽,既隐藏着一股隐忍的怒火,还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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