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跟曲靖桐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子,如果是曲靖桐,这个问题绝对不需要求教我。但我真没兴趣给这些花季少女普及生理知识的兴趣,要治也不难,但也得看到他爸的具体情况再议。
“爸爸一会儿就来接我的,我给他发了定位,医生,靖桐说您是神医,一定能治好的对吗?请您一定要帮我,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个家就安定下来了对不对?”
这小姑娘颇为懂事,向她这么大的孩子,多半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能说出这种话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担心家庭的孩子,尤其是女孩,不好养,女孩心事重,跟了父亲后,稍不留意可能就会给孩子造成二次伤害,严重的,会影响孩子一辈子的性格。
“好,那我等你爸来,你先跟我家的小护士玩会儿吧。”
小萝莉:“好啊好啊。”
然后就看,她从书包里拿出了作业本,本子上的名字是文谦。
文谦翻开作业,指着一道代数应用题问小萝莉:“姐姐,你你看这道一元二次方程怎么解呀?”
小萝莉嘴角抽动了两下。
“姐姐,明治维新是公元多少年来着?”
小萝莉觉得这个世界的同龄人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姐姐,这个圆里的直角三角形只知道这两条边长和原形半径,相求这个夹角的度数,是不是得从这儿画引线呀?”
咚咚咚……小萝莉开始不停地用头撞桌子。
好在这样的尴尬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文谦父亲来接他了。
这是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男人,通常情况下,这种人一看就知道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他们是不信国医的。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麻烦诸位帮我照顾文谦了。”
“应该的,既然你闺女一番美意,来都来了,坐下来我帮你看下吧。”
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他不信国医,但他是个很有修养的人,依旧在诊桌对面坐了下来伸出了左手。
文谦一边写作业,一边不时地抬头朝这边张望着,我对她而言,兴许是拯救这个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医生,不瞒您说,我和太太去了很多大城市的医院查过,查不多出半点毛病,可能还是缘分未到吧。”
“是的,要孩子这种事,又不是上街买菜,是要讲缘分的,不急,不急。”正如他所说的那般,他的身体没什么毛病。
“可还是得麻烦您给我开温润些的药回去,要不我女儿会不开心。”
这对父女可是真有意思,一个为了爹,一个为了闺女,说到底,家里那位后妈怕不是个省油的灯吧。
但,我还是得帮他看看病,只不过,不是生育问题,而是……
自打男人进屋后,小萝莉和老隍的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他的身体,就连我,也隐隐地嗅到他身上的那股阴气了。
我回头看了看他俩,他俩冲我点了点头,这就算是印证了我的猜测。
“您最近是不是总觉得浑身无力,尤其是后背,有酸麻的感觉吧?”
“嗯,最近工作压力大,我手头接了个大案子,棘手呀!”他给我递上名片,他是个律师,而且还是热城赫赫有名的一家律师事务所的金牌律师。
文律师又道:“我听说你们国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您这是,望字诀?想不到您小小年纪医术就如此精湛,佩服。”
“您先不用急着佩服,我再问您,是不是最近睡不踏实,晚上多梦。”
“对呀,对呀,不瞒您说,我最近每天晚上最多也就睡四个钟头,都吃了好几天安眠药了,一点用没有。”
我站起身,走到他背后,轻轻用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嘶……”
当我的手触碰到他肩膀的一刹那,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猛地一怔。
“疼吧?”
“医生,您真神了,您怎么知道的?”
我虽然没有阴阳眼,更没有小萝莉和老隍这种特殊身份,但祝由巫医天生就对邪祟有很精准的感知。
他是被邪祟压身了,若是我没看错,可能后背上正背着一个小鬼呢。
“我要是现在说你印堂发黑,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扯淡?”
文律师看了眼自己闺女,文谦赶紧低下头装作认真写作业的样子。
他坐在我对面,神色慌张,并没有直接反驳我的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烟。
“介意我抽根烟吗?”
“您请便。”
尼古丁的作用下,他暂时平复了情绪
文律师吐出个烟圈,神秘兮兮地小声道:
“我知道,是他找上我了,可,可这时我的职业,就如同医生您要治病救人一样,来找您的不管是好人坏人,您都要医治对吗?”
“这话昨天有个年轻和尚问过我了,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比性。我是医生,治病救人不假,但若真是恶人,恶人有恶报,就算我救活了他,警察蜀黍也迟早会找上门,就算没有警察蜀黍,下边还有阴司的判官老爷会审判。
但您不同,您是律师,如果您真是为恶人开脱了罪行,他非但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说,他犯下的罪孽得意洗脱,您也会遭报应的。”
许是见我是个明白人,而且,我的工作对他的职业丝毫没有任何利益牵扯,他直接道出了缘由。
一个月前,他接了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案子。
为一个酒驾逃逸的富二代做无罪辩护,那个挨天杀的大半夜从酒吧出来,喝得酩酊大醉,在马路上狂飙到一百迈,撞死了一个环卫工大叔。刚好那段没有摄像头,给了他可趁之机。
律师这个职业其实比我们医生更无奈,我如果碰到不愿意医治的病人,我是有权拒绝的。但文律师不行,哪怕明知道他撞死了人,文律师也得昧着良心为他在法庭上辩解。
没有摄像头,对方家里又有权有势,这边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环卫工人,结果可想而知。
打判决下来的那天起,文律师就觉背后像是背着座大山似的,喘不上气来。
“您这也叫身负罪孽了。”
“是,可我要养家糊口,我没的选。”
“老隍,关灯关门关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