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静用白布包着,从墙角刨出来的一大一小两具女性白骨。
用手推车拉到庄村后山的坟地,这里是庄村人祖辈安息之地。
在庄老头儿的指引下,将翠花娘俩合葬在村长家的祖坟旁。
因材料有限,只能竖一块木碑。
庄静给自家祖先烧纸时,顺带给翠花娘俩烧两把纸,免得她们没钱过奈河桥。
她见老头儿蹲在坟前喃喃低语,听得好笑又心酸,凑上前道。
“爷,我想把从后院挖出来的盒子,埋在爹娘坟前。”
正说得起劲儿的庄老头儿一愣,扭头看着她道。
“那是给你攒的嫁妆,也有你奶奶留给你的东西。
你娘的嫁妆被鬼子搜走,啥也没留下,家里就攒了那么一点儿东西。”
“爷,我的意思是将东西留下,让奶奶和爹娘有个念想。
咱们不能时常回来看他们,总不能让他们在地下也穷苦一辈子吧!
那样的话,既会被鬼欺负,也会被鬼看不起。
我有多少东西,你应该最清楚,咱家是真不差钱儿。”庄静认真地道。
因为重生的原因,庄静还是相信有鬼神一说。
更希望为她付出生命的庄家爹娘,有了金银傍身后能投一个好胎。
庄老头儿回头看一眼面前的一排排坟,那里有庄家的列祖列宗,更有他唯一的儿子和老妻。
“行,埋深点儿,别让人给刨了。”
老头儿想到活着的时候,一家人没有过大富大贵,总不能让死了的人再过穷苦的日子。
他最终认同庄静的话,上手一起挖一个五尺多深的坑。
庄静埋下盒子时,又加了两块来自后世的一百克金条。
算是她对庄家祖先的孝敬,毕竟以后很难再回到这里扫墓。
至于多年以后,被人发掘出来会有何感想,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了。
…
三月初,春料寒峭,久旱的大地开始复苏。
郑城火车站,人头攒动,多是拖儿带女回乡之人。
身着黑锦绸缎夹袄、长衫,头戴礼帽手拄文明杖的一老一青年。
足蹬黑得发亮的大头皮鞋,从刚进站的火车包厢缓缓上下来。
爷俩鼻梁上都挂着同一款圆框眼镜,胸前挂着一条金链子,左手大拇指各戴一个羊脂白玉扳指。
两人身上那闪闪发亮的王者之气立现,一看就是个富得流油的主儿。
四个保镖身强力壮,一身黑褂黑裤绸缎装,打着绑腿鱼贯而下。
一水儿的黑礼帽、黑皮手套,看人的目光带着刀锋,浑身的彪悍之气立显。
四人手中各提着两口黑色大皮箱,虽大却似无物,在四人手中跟玩似的轻巧。
…
“让让,别挡着我家老爷和少爷的道儿。”
刘大牛以一米八的高纬度,提着两个玩具似的箱子,头前开道大声吆喝着。
目空一切的语气,配上那鼻孔朝天的样子,看路人皆以俯视的角度。
“咳,形象,注意形象!
别摆出一副天老大、地老二,老子第三的面孔。
你家少爷我可是文明人儿,最是和气,不能丢了咱家的金字招牌。”
庄静手中的文明棍,轻敲在刘大牛手中的箱子上,扭头一脸谦逊地教训手下。
“是是是,少爷说得对,咱一切都听少爷的。”
刚还目空一切的刘大牛,赶紧点头哈腰地认同,一张脸转变之快堪称‘变脸’。
路人看得不停撇嘴,纷纷闪避却没人敢说一声指责的话。
谁叫形势比人强,这城中的不光有钱人惹不起,还有二狗子和皇军也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
外出逃荒的人,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心中是诸多感慨。
外面的日子同样不好过,天天打仗抓夫不说,还难以维持生计。
这也促使许多人在开春后回乡,终是舍不下家里的几亩薄田,及自家那居住多年的草窝。
俗说话,金窝银窝终不如自己的草窝,逃荒的人不管流浪到哪里,都想着落叶归根。
回到故土,熟门熟路的地方,躲避灾难也能找到些门路。
只要老天肯赏口饭,他们便觉得再苦也比在外面流浪强。
更多没钱坐火车的人,只能顺着铁轨往家乡走,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往郑城汇拢。
…
庄静一行人从火车站出来,一路对周围的房子指点着江山,大有来郑城大展拳脚的架式。
实则,以她为中心的五百米地形,正展现在圆圆面前的监控屏上。
一副副详细的地图,也正在慢慢生成,这一新功能是她在来的路上才发现。
离开大形山范围后,凡是她经过的村镇都会记录在主机内。
三维立体地图,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甚至能放大内部结构。
这么一个绝佳的作弊器,庄静相信对初到郑城的她来说,简直有如神助。
庄静原本的计划,是爷俩单闯郑城。
自发现这一强大功能后,她在辉县获得了新身份,便停留于此等山上派人来。
辉县原驻扎的鬼子小队,受到重创后便以当地的伪军为主。
留守于此的鬼子,加上伤残兵只有十人。
外面看似防守很严,内里却空虚得没有任何战斗力。
…
对于有钱的庄静来说,弄几个正当的身份证明,简直是易如反掌。
庄静是一贯不走寻常路,她并没有用从伪军那弄来的身份证明。
而是躲在房间内细细研究,利用她办公室内的现代办公用品,和复古店的作旧纸伪造出数个身份证明。
只要贴上黑白照片,红印一盖就是一张真正的身份证明。
在这通信不发达的战乱年代,谁也查不出真伪。
即便是发证的办证人员来验证,也看不出真假来。
这也极大的便利了一行人,招摇过市时根本不怕有人查证。
…
身为保镖的四人,都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街上时有逮着人,查良民证的警察或便衣,却没一人敢上前来查他们的证件。
更没想到,他们会如此轻松地进入郑城,而山上派出的两拨人却泥牛入海。
一想到他们现在的穿着和身份,便有些了然了。
一行人招摇过市,自然引起许多人的注意,也引来一些盯梢。
既有便衣,也有身着制服之人。
这些人跟到城中心最豪华的裕丰酒店,蹲守一会儿没见人出来后,望一眼那硕大的招牌便纷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