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姝禾没再答话，可她自己也知道，用冷淡的态度对朋友不好，吴莉娜甚至是秦子檀特意找来帮忙的人。
她边走边深呼吸，试图调整自己的状态，明明刚才还挺好的，可情绪就像摸不着痕迹的风，时而这样，时而那样。
“去换礼服吧。”
吴莉娜回头看她，询问时，眼里藏着些许期待。
莫姝禾本想摇头说不用，可她忍住了。
“好，”她回。
跟着吴莉娜走进一个很大的衣帽间，莫姝禾对她的公主生活才有了更多实感。
“你去那边选，新买的，没穿过。”吴莉娜站在她的右手边，朝斜前方指了指。
莫姝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点点头往里走。
她并没有选，而是扫视了一圈，不时低头看手机，想知道秦子檀那边的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过了几分钟左右，吴莉娜才进来，语带笑意地问她。
“怎么样，有喜欢的吗？”
莫姝禾没正面回答，而是就看到的实情，浅笑着调侃了一句，“你是真喜欢包臀裙啊。”
她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吴莉娜在小巷子里，穿着包臀裙，白皙的皮肤和脏乱的地方格格不入。
或许，本不该遇到的，谁都是。
思绪至此，莫姝禾垂眸，前面调整好的情绪，也黯淡下来。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会如此的不受控，但也庆幸，不会乱发脾气了。
似变好了，又像变得更差。
吴莉娜依然笑着，她回，“我身材这么好，不穿多浪费。”
莫姝禾回头看她，抿唇浅笑，眼神似在说，那确实如此。
“你要不也试试，来条短的，还显腿。”
吴莉娜站远一步，上下打量莫姝禾的身材，就差说一句，“你穿肯定超性感。”
莫姝禾却稍显抱歉地摇头，语气弱弱地说，“不用，来条方便行动的就行。”
她不该拒绝吴莉娜，可她实在不想，心里莫名像堵了什么，有些压抑。
也就是这种情绪，莫姝禾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往自闭的方向发展，她确实挺窝里横，只有秦子檀能让她没那么压抑。
吴莉娜稍显不解，语气疑惑，“裙子就是为了好看，挑什么方便的，又不是去打架。”
莫姝禾故意挑事，小声回，“说不定呢。”
“打架被保安带出去可是很丢脸的。”
“这么有经验？”莫姝禾忍不住轻挑眉梢，回头看她。
吴莉娜眼里狡黠，羞涩一笑，“谁还没撒过泼了……”
可能也是这句话，让莫姝禾放下了心里的紧绷感，她长长舒出一口气，思绪也稳定下来。
这时，莫姝禾才开始认真挑衣服。
她大致看了一圈，不是上面露，就是下面开叉太高，还不如这包臀裙。
吴莉娜见她目光一直停留在一条上，便怂恿着她去试。
“别吧，试了你就穿不了了。”
“没事没事，找秦子檀报销就行了，”吴莉娜似在打消她的顾虑，最后又加上一句，“新的，我没穿过。”
莫姝禾没再推辞，因为说话很累，还是让秦子檀解决吧。
她边换衣服边想，要是大学没有室友和穆渊，毕业那段时间没有小绵，她可能早就自闭了，甚至连说话都不会了。
吴莉娜看着她身上的纯黑色长款鱼尾裙，自下而上的观察，眼里满是惊艳成分。
这条裙子对她来说有点长，莫姝禾穿就刚刚好，走动时，脚踝若隐若现，如果再配一双镶钻的高跟鞋，应该会风姿摇曳。
“这不是挺好看吗？”吴莉娜笑着，语气真挚。
莫姝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发披散，脸侧的碎发被她别在耳后，腰和臀的线条被勾勒的恰到好处。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或许琴姐说的对，这身材跟着她受苦了，就像那种被雪藏的爱豆一样冤枉。
“谢谢你的裙子。”莫姝禾只回了这么一句。
后来化妆的时候，她靠着椅背睡着了，吴莉娜和化妆师商量着，给她烫了一个临时的大波浪，和裙子确实很搭。
吴莉娜则穿了一条深蓝色的镶钻抹胸长裙，羊毛卷的长发盘了起来，妆容端庄甜美。
确实像个小公主。
三人回去的路上，气氛也较刚才好了很多。
吴莉娜又似想起什么，凑到莫姝禾耳边问，“你现在多高？”
像是怕她不回答，必须以这种说悄悄话的方式问她，否则，这样的问题，完全没必要表现的如此隐私。
她还以为吴莉娜是要问刘娇娇问过的相似问题呢，那她确实不好意思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口。
纪楠枫像是察觉到两人的话题，从车内后视镜扫了两人一眼，表情疑惑。
莫姝禾回忆了一下，上次和秦子檀去医院体检时，测出的身高，如实回答，“不穿鞋173。”
这几年，好像再也没有长过了，特别是21岁之后，就算长，也只会一点点长了。
但对比秦子檀，莫姝禾觉得自己算好的了，因为过去的这几年，秦子檀就长了一厘米，现在不穿鞋189。
秦子檀说是外国的饭菜不合胃口，可莫姝禾觉得或许是他经常呕吐导致的。
那还得怪她。
吴莉娜又和她闲聊感叹了几句，莫姝禾却始终集中不了注意力，甚至因为听不明白她的话，而有些紧张，怕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会让吴莉娜失落。
吴莉娜或许也察觉出她的异样，没再说话。
步入热闹的宴会厅内场，三人的沉默才没有那么震耳欲聋。
秦子檀寻着背影过来，眼里惊讶的成分很浓，看清莫姝禾的脸，他才疑惑开口。
“哪里来的礼服？”
他顺势脱下黑色西装外套，就着腰的位置挡在莫姝禾的后面，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藏起来。
“我的，”吴莉娜见秦子檀这个动作，思考了几秒又说，“她自己选的。”
我可没强迫她哦。
她表情甚至有些得意，因为小时候，她图好玩给秦子檀的汽车模型画了很多图案，要不是纪楠枫拦着，秦子檀估计会暴跳如雷的骂她。
秦子檀最受不了别人对他喜欢的事物动手动脚了。
可现在，她可以把莫姝禾打扮的像个高定手办，漂亮的不像话，可秦子檀却不能奈何她，甚至还可能被莫姝禾吐槽。
这不，面对秦子檀压迫似的眼神，莫姝禾也只是耸肩，对吴莉娜的回答不置可否。
秦子檀去拉莫姝禾的手，上下扫了几眼才说，“我给你准备了，我们去换。”
“不去。”
“为什么？”
秦子檀蹙眉，而旁边的两人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特别是纪楠枫，嘴角咧得很高，一脸喜闻乐见表情。
莫姝禾只回，“懒。”
说完还把衣服拿下来，放他手里。
秦子檀找不到发泄口，只能对着纪楠枫一顿乱吐槽。
“能不能管管你女朋友？把我老婆都带坏了。”
这句话，纪楠枫曾经对他说过，他现在算是还回去了。
吴莉娜也不生气，反而有些得意，看吧，秦子檀不敢当着莫姝禾的面暴脾气，想想就好玩。
纪楠枫被调侃，也不甘示弱地回怼，“女孩子喜欢穿什么是她们的自由，你看不顺眼可以闭上眼睛。”
三个人仿佛在同一阵营，看着秦子檀笑。
也只有这种不需要她说话的调侃局，莫姝禾才觉得轻松一些。
“行，我闭上。”
秦子檀赌气似地应一声，说着就从后面抱住莫姝禾，推着她往前面走。
“干嘛？”莫姝禾扭头看他，小声嗔怪。
公众场合，不知道注意点。
秦子檀压低脑袋和她说话，语调低低的，却透着张弛有度的威胁。
“不想被直接抱起来就闭嘴。”
莫姝禾轻轻嘁了一声，在众人视线往这边落之前，与秦子檀拉开了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随后出现在三楼，莫姝禾往楼下和外面扫视，入眼便是精致漂亮礼服和笔挺的西装，人影错落。
进了秦子檀房间，他才说话，语气稍显不满。
“换我给你准备的，现在这个可以回家穿给我看。”
莫姝禾觉得他的要求真是无厘头，可看到床上铺开的那条比较端庄的黑色长袖长款A字裙，莫姝禾才反应过来，或许是身上的鱼尾裙比较显腰和臀吧。
“占有欲这么强啊？”莫姝禾笑着问。
秦子檀把她转过来抱着腰，贴在一起，透过细腻的布料，莫姝禾的腿部能感受到硬质西装裤的冰凉感。
他朝莫姝禾的方向下倾，语气蛮横霸道，“说了不准，就是不准。”
恍若想起曾经花钱买她穿裙子的时间，秦子檀又忍着笑抱怨一句。
“我都是付了钱才看的，别人凭什么免费看。”
莫姝禾歪头看他，语气调侃，“真小气，你是缺那点钱的人吗？”
“这是钱的问题吗？”秦子檀还是不死心地反驳，“现在你还是我女朋友，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他貌似越说越气，歪着脑袋就想亲她。
莫姝禾推着他的脖子躲开，眉眼带笑，“没听到你兄弟说的嘛？穿什么是我们的自由。”
秦子檀怪躁地轻跺脚，所有的话其实都只是把她带到房间的铺垫，她愿不愿意换都可以，他只是想亲她而已。
看来莫姝禾平时随便穿穿都是在保护他，否则她要是每天都打扮的这么漂亮，他仅存的一点点正经心思都会淡然无存。
见莫姝禾还是不明情况地不让亲，秦子檀才放弃，站直抱怨。
“我对其他人的女朋友非礼勿视，其他人对你能做到吗？”
莫姝禾收回手，开始笑话他，“怎么还自夸上了，也没说不让你看其他人啊。”
有时候觉得他很纯情且轴，是个不折不扣的幼稚鬼。
“反正你是我的，我什么都听你的，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
秦子檀开始耍无赖撒娇，咬着嘴唇委屈的样子可一点不敷衍。
“行了，我不出去，总行了吧。”
莫姝禾挪到后面的沙发坐下，她反正也没想参加什么聚会。
秦子檀哼一声，调子扬着，“我可没那么变态，连你的自由都剥夺，穿我给你准备的就好了。”
莫姝禾点头应下，秦子檀却得寸进尺了。
“我帮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