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叹声,似是感慨,继续说:“可跟他一块儿去的,是段智也、段慧理这兄妹俩。”
他眨眨眼,说话调子拐了个弯,颇为调皮:“有了这俩小变态凑热闹,出国又不是为了度假而是镀金,肯定是不好带冯羽辉,所以只能把冯羽辉留在国内。”
“这是他当时最好的选择,对冯羽辉可能……嗯……大概……也算吧?……”
他稍稍思虑过后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答案:“冯羽辉至少能缓一年,不至于让段然霍霍坏,最后英年早逝。”
“关注动向这事儿,早在今年春末段然回国就结束了。”
崔赫熏之前并不知悉全部,只大概猜测着是这么回事。
毕竟他跟段然交际几乎为零。
段然从小就不见人,终日窝在段宅中,据说是身体不太好。
他生母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大部分人都猜测是遗传了母亲,所以需要精养治疗。
也就只有翟元礼从前交际花似的作风,四处乱串,跟段老太爷有交集之后去做客,无意中同段然有了交情。
现在肯定了猜测,他嘱咐道:“既然无须过多交集,小礼……”
崔赫熏未竟之语,翟元礼已然明了。
他眸中深思一闪而过,对于当年之事,他心中酝酿着一套不同于众人所见“真相”的假设猜想。
冯羽辉态度与举止,完全不像个正常情况下,普通受害者家属该有模样。
反而像加害者一般,悔悟后表现出一种愧疚和放任报复的赎罪姿态。
从一开始,翟元礼就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事情反常,哪里都不对劲。
别人不知道段然,可他见过这小子十三岁的模样。
是古里古怪,但不受大刺激,日常当个表面上正常,只是有些冷感自闭的人还是没问题的。
再翻回来深究冯羽辉。
说是被段然祸害久了,像斯德哥尔摩患者似的。
可近在眼前的杀人凶手杀的,可是他相依为命的父亲!
他是怎么斯起来的?
因为目睹了段然所作所为,出于生存本能,发展出对施害者的积极情感了?
而且段然所作所为,也有很多微妙的不同常理之处。
正是那些看似并非毫无章法的疯行,将线索盘根错节串联,乱七八糟交织成难以常理踱之谜团。
翟元礼凭借着对当事人的了解,经过衡量分析后将桩桩件件可窥细节与局中之人形色言语归纳总结。
这形成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荒谬,可能是自己脑袋不正常,才会臆想到的疯狂假设之下的恐怖答案。
崔赫熏虽然不能读到翟元礼到底具体在想些什么,但对翟元礼情绪的敏锐感知让他知道,翟元礼脑中盘旋着的定然不是什么春暖花开,也不是午饭要吃什么。
而是一些让他不太舒服的东西。
“你还有什么关于段然的事情没跟我说?”
崔赫熏非常肯定,翟元礼有所隐瞒。
翟元礼手指早已停下敲击动作,食指悬在半空中,像是僵硬了,久久无法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