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阴嫚心中暗喜,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笑容。
“韩兄千里求学,着实令人佩服。”嬴阴嫚轻声赞叹道。
韩信听后眼中一丝苦涩,他心知自己这趟行程其实是豪赌,放手一搏。
一路上的心酸,只有自己知道却无法对外人道也。
于是韩信只能笑着回应到了:“嫚姬过誉了,韩信所求不过是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话音刚落,就见大勇带着老者端着酒菜从后堂走了出来。
闻到食物的香气,韩信的喉头不由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老者歉意地笑道:“贵客莫怪,我这小舍简陋,没有什么山珍海味,还请您不要嫌弃。”
说话间,他将木质托盘上的吃食一一摆放在长案上。
一旁的大勇注意到屋外的雨已经停了,于是出声提醒嬴阴嫚:“家主,雨停了。”
嬴阴嫚闻言不由地转眸看向屋外,只见外边风停雨歇,而天色还亮着。
她和大勇进客舍原本就是为了避雨,现在雨停了,她自然是要赶回明月庄的。
至于韩信这个意外之喜,既然对方已经到了咸阳,那就来日方长,以后再多偶遇几次。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是朋友了。
“抱歉了,韩兄,今日不能与你一同饮酒了。改日嫚儿再做东,请韩兄到香聚阁一聚。”说着,嬴阴嫚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落落大方地放在长案上推到韩信的面前。
不等韩信做出反应,嬴阴嫚继续说道:“这是下次香聚阁的酒肉钱,先交由韩兄保管。”
看着钱袋,韩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知道对方是顾忌他的面子,才说是酒肉钱,其实是对方见他落魄心善赠与他的。
其实也不必如此,他向来不拘小节,人在落魄时接受他人馈赠,很正常,大不了以后自己功成名就之后,加倍偿还对方便是。
“恭命不如从命,这钱韩信就先收下了。”韩信拱手谢过之后,伸手将长案上的钱袋收入怀中。
嬴阴嫚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能够承受胯下之辱的韩信,大丈夫者自当是能屈能伸。
“如此就这样说定了。”说着,嬴阴嫚缓缓起身,微微拱手行礼告别,“告辞。”
韩信随即起身相送,跟随嬴阴嫚来到客舍外。
此时,大勇已经牵来了马匹。
嬴阴嫚从大勇手里接过缰绳,然后纵身上马,身姿轻盈而优美。
大勇紧随其后,翻身上马。
嬴阴嫚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手握缰绳,拱手再次向韩信告别:“韩兄珍重。”
韩信拱手躬身回礼,沉声道:“珍重。”
随着一声清脆的马鞭声,嬴阴嫚与大勇骑马离去。
韩信站在客舍门口,看着远去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一路走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像嫚姬这样的人美心善的女子,若是……。
“小子,饭菜你还吃不吃,不吃,小老儿就撤了。”老者的声音打断了韩信的思绪
“吃,当然吃。”说罢,韩信干脆利落地转身进了客舍,在长案前坐下,大快朵颐起来。
嬴阴嫚这边和大勇骑着马在跑出一段距离后,拐进了一处僻静处。
嬴阴嫚勒停身下的马匹,神色严肃看向大勇,沉声吩咐道:“大勇,你现在回客舍帮我盯着点这个韩信,不要让他离开咸阳,我要知道对方所有的行踪。”
大勇虽然不明白嬴阴嫚为何如此重视这个名叫韩信的男子,也有点不放心嬴阴嫚一个人回明月庄,但看着嬴阴嫚严肃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只有服从命令这一个选择。
大勇翻身下马拱手向嬴阴嫚行礼:“家主回去的路上请多加小心。”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等我回到庄子上,就派人来接替你。”说罢,嬴阴嫚一夹马腹,策马离开。
与此同时,客舍内。
就在韩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时,突然,身侧响起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在下泗水郡沛县刘邦,有礼了。”
韩信一愣,停下吃饭的动作,闻声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高鼻梁留着美须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自己身旁,其身后还站着一个身材健硕练家子和一个模样清俊的中年男子。
看着眼前三个相貌各异却都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韩信放下手里的酒碗,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而后缓缓起身拱手回礼:
“在下泗水郡淮阴县的韩信,见过郡友。”
刘邦随即拱手回礼,一脸歉意道:“冒昧打扰了,刚刚听老丈说,客舍内来了一位泗水郡的青年才俊,特来拜会一下。”
韩信听到刘邦夸他是青年才俊,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反而认为对方很有眼光,他自认为自己就是有才之人。
“无妨,贤才惜才俊,三位容貌甚伟一看就是贤才,不知这两位兄长如何称呼?”韩信笑容真诚地回道。
刘邦听到贤才二字,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并为韩信依次介绍道:“这两位都是我的好兄弟,卢绾和樊哙,也都是泗水郡人。”
卢绾和樊哙听到刘邦的介绍,纷纷都向韩信拱手见礼,韩信又一一回礼。
一番攀谈之后,韩信十分热情邀请刘邦三人坐下一同喝酒吃肉聊天。
“快快请坐,韩信定要与三位兄长共饮一杯。”
此话一出,樊哙顿时眼睛一亮,他就是冲着这个才愿意跟着刘邦和卢绾下楼的。
很快四人围坐在一起,韩信命老者拿来酒肉,重新摆上桌。
韩信亲手为刘邦三人斟满了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碗,豪气干云地说道:“今日有幸与三位兄长相识,实乃韩信之幸。来,干了这碗!”
刘邦、卢绾和樊哙也纷纷举起酒碗,齐声道:“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