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饮而尽,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韩信目光炯炯看着刘邦:“我是今日到的咸阳,不知三位兄长何时到的咸阳?不知可否了解五学的事情?”
刘邦脸上和煦的笑容中多了一丝惊讶,同时心里蹭吃蹭喝的底气又多了几分。
他们兄弟三人来咸阳城看热闹已经一月有余,这身上的钱财已经花的七七八八,没了返回家中的路费。
若是能与这位名为韩信的郡友结交,并相约一起回泗水郡,他们哥仨路费也算有了着落。
“原来韩弟是为了五学的事情来的咸阳,巧了,我们也是。”刘邦笑呵呵地说道。
卢绾看着韩信,眼神中带着一丝失落感,缓缓说道:“韩兄弟,恐怕这五学要让你失望了。”
韩信不禁一愣,看着卢绾,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和疑惑问道:“为何?”
樊哙一边嘴里咀嚼着食物,一边皱着眉头嘟囔道:“为何?还不是皇帝老儿让一个公主骑在了天下读书人的头上了。”
韩信从樊哙的言语之间听出了不满和抱怨,也因此心中更加疑惑了,于是追问道:“什么意思?”
刘邦轻声叹道:“始皇帝任命了公主嫚为五学之长,为此还发落了反对者儒家出身的博士淳于越。”
说完,刘邦自斟自酌一碗酒,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韩信微微一愣,眼中闪过惊讶之色,转念一想,始皇帝是横扫天下的霸主,他不觉得对方会无缘无故把五学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公主。
于是韩信继续问道:“不知这位公主嫚可有什么过人的才能?”
“一个女子,即使再有才能又能如何,总归是要嫁人生子,安于家室的。”樊哙语气中带着赤裸裸地不屑和轻蔑。
刘邦听后眉头微皱,对樊哙轻声呵斥道:“喝你的酒吧。”
说罢,刘邦转眸看向了韩信,笑着轻声问道:“韩弟,你可见过曲辕犁、独轮车?听说过造纸术、活字印刷术以及方块字?”
韩信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曲辕犁、独轮车以及纸张,我倒是在来咸阳路上看到过,至于这造纸术什么的并没有听说过,莫不是这些东西都出自公主嫚之手?”
“诏令上是这这么说的,至于是真是假,我们这样的小民也无从考证。”卢绾淡淡地说道。
樊哙将手里的酒碗在长案上一拍,不忿地说道:“我看就是那皇帝老儿,溺爱自己的女儿,故意把那些大师的东西安在了那个什么公主嫚的头上。不然一个养在深宫的小女子怎会懂这么多?”
这话正好落在了刚刚潜伏回来的大勇耳中,他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在咸阳城竟敢有人背后非议始皇帝和公主嫚。
他家家主前脚刚走,后脚这个韩信就跟言辞叛逆之人坐到了一起,这是什么情况?
韩信听后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今日刚到咸阳,还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不好做出什么评价。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是不会只听一面之词的。
不过,现在有点他很确定,有人不接受女子掌权,不管这个女子是否真的有其名副其实的才华。
“如此说来,三位不准备继续凑这五学的热闹了?是要准备回泗水郡了吗?”
刘邦微微一愣,随即笑容和煦道:“泗水郡肯定是要回的,不过时间还没有定。不知道韩弟有何打算?我们哥仨个比你来的早,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
见到刘邦如此热心,韩信心中不由地一暖,他今天真的是走大运了,前有美人嫚姬赠送钱财,后有热心郡友帮忙。
“韩信不才,对兵法略知一二,想要考进五学,混个出身,再投身军营,一展胸中抱负。”
刘邦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端起酒碗,轻笑道:“祝韩弟一举成功,心想事成。”
卢绾和樊哙紧随其后,端起了酒碗,向韩信敬酒:“祝韩弟一举成功,心想事成。”
韩信也不推脱端起酒碗,十分豪爽道:“干!”
暗处的大勇看到韩信花着自家家主的钱财,与言辞叛逆之人把酒言欢,心中生出一丝不忿之情。
若是这个韩信胆敢做出什么不利家主的事情,他下手定然不会手软。
……
夜幕笼罩大地。
嬴阴嫚一人一马,穿过宽阔的田野,顺利回到了明月庄。
在阿珠细心的服侍下,嬴阴嫚进行洗漱,洗去一天奔波后的疲惫感。
吃过宵夜的嬴阴嫚在书房内待了大半个时辰后,拿着一个木盒就出了明悦院。
在经过清心院时,嬴阴嫚看到被自己半胁迫半利诱留下来的老道黄石一个人坐在院墙上,抬头看着天空,仿佛在沉思什么。
想到对方做得事情会影响到大秦子民未来的信仰,嬴阴嫚停下前进脚步,转身进了清心院。
很快,一道轻盈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老道黄石身旁。
“黄老,你在看什么?”
正全神贯注观察星象的黄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有些惊慌地转过头来看向嬴阴嫚。
“这女娃,来了怎么也没有个响动?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嬴阴嫚笑着调侃道:“怎么会没有响动,明明是你太专注没有听到而已,对了,你对着漫天的星星算什么呢?”
老道黄石叹息着摇了摇头:“天机一变,看不清,看不清啊。”
嬴阴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抬头看了一眼浩瀚地星空,然后眉头紧皱故作高深地说道:
“天机虽然已变,但仍然有迹可循,我瞧着这天象,估计两年后会有荧惑守心出现。”
话音未落。
扑通!院中响起一声闷声。
原来刚刚还在墙头上坐着的老道黄石此刻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嬴阴嫚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老道黄石身边,关切地问道:“黄老,你没事儿吧?”
老道黄石目光直直地看着嬴阴嫚,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嫚儿,你可知道什么是荧惑守心?”
“知道啊,就是一种自然天象,有一颗星星的轨迹发生了变化而已。”嬴阴嫚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然后伸手扶起坐在地上的老道黄石。
老道黄石闻言脸色一肃道:“非也,荧惑守心乃是大凶之兆,每一次出现,轻则帝王殒命,重则就是王朝覆灭。”
嬴阴嫚轻轻摇了摇头:“那是迷信而已,人为解读的结果。”
“胡说!”老道黄石不赞同地反驳道,“这是古人已经证明过的最凶的天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