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能阻止
申城，某栋办公楼秘密会议室里。
坐在左边第一个沙发上的男人挂断电话后，语气格外沉重，“我们那位国民法官居然选择了海鸥体育馆坍塌事件作为全民审判的第一个案件。”
“是因为被害人家属驾车冲撞法院的事吧！”
“无论怎么说，这样的选择很不理智。”
“这些受害者家属选择这样的方式难道不是为了反抗取消了对晟延集团负责人的逮捕令吗？”
“与其说是反抗，倒不如说是想挑战法治社会的权威。”
站在窗边的男人轻笑一声，“说是挑战，不去说是这个法治社会的悲哀，各位，”他转过身来，那双漆黑的眸子一一扫过众人，“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那些走投无路的受害者家属。”
他的语气充满讽刺，让在座的各位很不舒服，却又无力反驳。
“吴部长，未来更重要，能活到那时候才是眼下要考虑的。”坐在首位的男人别有深意的开口。
一开始出声的男人愣了几秒，抿着嘴唇，“可是我们必须要确保这些人的利益……”
“各位，有必要提醒你们一句，好不容易稳定了情况，如今到处都充满不确定因素，各种环境的变化，迟早会发生问题。”
“没错。”
“所以，吴部长，你要考虑清楚。”
“你的意思是，这次的全民审判会继续？”
“是，不仅要继续，无论薛筝怡做出什么样的审判，我们都不能阻止。”首位的男人认真开口，目光落在窗边的男人身上。
男人坐在最近的沙发上，“这是自然，她的审判一定会惊为天人。”
“看样子，你很有把握，不知道薛筝怡是否对得起你的厚望？”有人状似随意的开口，其实是认为这样的决定并不能挽回什么。
有人附和，“薛法官应该会好好准备吧，不会因为某些人的个人因素。”
随后，意有所指的看向不远处的人，“我们王部长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被点名的王部长抿了抿嘴唇，没有出声。
……
明晨为了准备资料，天黑了才下班。
下了地铁，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步行快两公里才到她住的地方。
按理说，以她的家庭条件，可以住在环境很好的三环内，可她却选择五环外，这里住的多数都是条件不是很好的人群，尤其是近几年的失业大潮，狭窄的街道，到处都是各种贷款求职的小广告，房子老旧，路灯昏黄。
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很不安全。
可明晨压根不在意，刚毕业那会儿，她也下过乡，是那种有些落后，条件也不好的乡村小镇。
比起这里，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何况，现在的经济大条件下，很多人朝不保夕，连吃饭都成问题，而她的工资虽然足够日常开资，却也不想养成奢靡之风。
一次又一次穿过这样的街道，起初内心还会波动，现在除了无奈，就只剩下无能为力，愈发激励着她要维护法律的公正。
明晨虽刚来这座城市，但并不妨碍她在这里有朋友。
刚回到家给花草浇水，以前很好的朋友就提着宵夜和啤酒上来。
“听说那件案子就要开庭了，是吗？”
她的这位朋友是名警察，大学那会儿两人学校就在两隔壁，课外的一次辩论赛上，两个人不打不相识，随后就成为很好的朋友。
毕业后，朋友张炎成为警察，而她，则成为了一名法官。
以前，是相隔两地，哪怕交通发达，仍然许久才能见一面。
现在，她也来到申城，所以见面的机会多了起来。
听闻她来到申城，张炎一有时间就赶了过来，特意来瞧瞧她是否适应这里的环境，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
明晨心里十分关感激，一面又觉得无奈，轻叹了一口气，“警官，能不能一见面就提这种扫兴的话题。”
那从内而发的无力感，张炎好像可以理解她的无奈。
“我听说你第一天上班就捅了大篓子，哦……不对，应该说是英勇事迹，我来采访一下，英勇的法官，请问当时是什么心情？”
张炎半开玩笑的开口，一边坐在她不远处的椅子上。
明晨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不愧是最厉害的警察先生，这都知道。”她放下手上的水壶，给某盆植物松了松土，然后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你该不会是想向她示威吧？”张炎身子向前倾了倾，不经意的问了句，“当时很危险，你是怎么想的？”
“又来，放心，”明晨打断他的话，拿起一小包肥料撒进一盆长势不算好的花盆里，“我什么也没做，离得也很远，是不是很聪明？”
“做得好，终于懂事了！”张炎笑了起来，“我们今晚可以开怀畅饮了。”
“你先将东西拿出来，我还有一会儿。”说着又开始捣鼓面前的花盆。
法官也有压力，所以，她在工作之余，就会种种花草，也不知是不是跟在自家老头身边久了，耳濡目染，闲暇之余的消遣。
明明心情十分糟糕，看到这些茁壮成长的花草时，突然就好了起来。
“别磨蹭了，快过来！”张炎一边从打包带里拿出食物，一边催促道。
明晨挑了下眉，“怎么又生气了？”
两个人关系极好，一度让人以为他们是不是情侣，但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少废话，快过来！”
明晨无奈的摇摇头，在水龙头下面冲了冲手，这才走过去。
张炎开了两罐啤酒，递给她一罐，“干杯，庆祝我们的大法官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明晨笑了笑，“就这样可不够，是不是该请我吃顿大餐？”
算起来，他们至少快一年没见面了，上一次还是冬天很冷的时候，两个人还商量着要去哪里吃火锅，或者烤肉，暖乎乎的，肯定格外惬意。
“为什么是我请客？”张炎放下手中的易拉罐。
明晨抿了一口啤酒，“你还欠我一顿，现在是不是该还了？”
“切，”张炎轻嗤一声，“要请也是你，你可是马上就要出名了！和薛筝怡一样，你就要成为明星法官，以后请客可都要提前预约了。”
“听起来好像不错，”明晨垂下眸子，平静的开口，“要不然我将机会让给你？”
“那算了，”张炎摆手，“不过，和薛筝怡那样厉害的人一起工作，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她那个人，可是很有意思的。”
张炎向她科普道，“巨额遗产的继承人，悲剧故事的幸存者，说起来，在某些方面，你们有些相似，不过，人们总是津津乐道她的经历。”
“是啊，悲观中向上，仿佛一部励志剧，可能很多人都做不到……”来之前她就听说过她的事迹，十年前的一次意外，所有亲人都不在了，一夜之间成为巨额遗产的继承人，偌大的家族，只有她一个人活着。
“你……不也是这样？”
张炎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梦想成为一名律师，或者着名的谈判官，最后却成为一名法官，虽然有些背道而驰，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话说，你是不是应该换个好一点的环境？”张炎扫了一眼这里，皱了皱眉，明明之前她生活的环境很好，仿佛象牙塔里的小公主，什么都很精致。
明晨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换？这里不好吗？”
“你以前生活的地方比这里好太多了，”张炎撇嘴，“何况，你现在可是大法官。”
“可是，我只能选择这里。”明晨垂下眼眸，不自在的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