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的私心
这一次，轮到张炎诧异，“什么意思？”
“这是怀婼曾经住过的地方，这是她的家，是唯一有她气息的地方。”她看了眼远方，然后拿起易拉罐，灌了一大口啤酒。
张炎深深看了她一眼，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安慰。
怀婼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家庭条件不算好，早些年父母离异，半工半读完成学业，更是在大学开了自己的小店。
后来情况有所好转，习惯了这里，也就一直住在这里。
直到出了那样的事，这里就一直空着。
对明晨来说，这里就是怀婼最重要的地方，也是她最重要的地方。
他很清楚明晨和怀婼的感情，那是超乎一切的，在怀婼出事后，明晨一直很想做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就发生那样的事。
明晨又喝了一口后，将手上的易拉罐放在桌面上，“我去炒几个菜，你吃了饭再走。”
“诶，我这不是买了不少东西？”
“我说的是吃饭，”明晨看着他，一脸认真，“你看看你，是不是因为工作太忙，所以都没时间好好吃饭，都颓废了，没什么精气神了。”
张炎笑了起来，“喂，你要是再这样，别人会以为我们两个有什么的。”
明晨愣了一秒，随后也笑，起身，准备去做饭。
张炎也跟着起身，调侃，“你说从我们认识，这都多少人想岔了？这都十几年了吧，你好像从来不在意。”
“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最好的朋友，”明晨转身看了他一眼，“再说，你喜欢的可不是我这样的类型。”
说着，走进厨房。
“还真是不解风情啊！”张炎忍不住感慨。
他们认识十几年，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好像谁也没想过除了朋友，还会有更深层次的关系，默契得更像是家人。
他一直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当她是妹妹一般，照顾和支持。
他想，也许她也是这样想。
……
早晨的申城，总是充满着激情，既是为了追逐梦想，也是为了生活。
偌大的会议室里，紧急会议正在召开。
“我认为，此次公关的核心应该是崔明健董事长压根就不知道海鸥体育馆会坍塌的事情，那是不可抗力因素造成的意外。”
“不过，在审判过程中，如果民众投票倾向于法官，我们又该怎样应对？”
“要强调施工方在最初的地基施工中替换了我们所选择的型号钢材，强调是因为地基承重力不够，所以才会导致体育馆……”
这时，一个年轻的男人从会议室门口经过，听到里面的讨论声，眉头皱了皱，然后继续往里走，很快走到一间办公室前，敲了敲门，等到里面应了一句，这才推开门走进去。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抬眸看了眼走进来的人，递了一份文件过去，“戴律师，这次的舆论影响实在太大了。”
说着，实在忍不住，“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如果不是我们晟延集团，他们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戴文看了眼桌上文件首页的内容，晟延集团偷工减料……将接受国民审判……
他坐在对面，心平气和的开口，“工程质量问题又不是说只是某一方的责任，何况他们没有证据，也找不到证据，企业管理者怎么会顾及到每一个工程呢？”
戴文十分平静，“所以，我们在庭上的主张是无罪，即便的确存在问题，也不过是因为管理者的失责。”
“管理者的失责？”男人轻笑，“这会判几年？”
我国刑法上是三到七年，一般是三年。
“三年？”男人惊诧。
“因为存在其他可参考的案例，不过法院是相当保守的地方，我想是不会轻易提高量刑的。”
即便如此，男人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如果无法呼吸到新鲜自由的空气，我会很不舒服的，知道吗？”
戴文轻呼了一声，“哎哟，我的董事长先生，即便是三年，也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操控，两年，一年，半年，就可以通过假释，让您出来。”
他语气轻松，“我可以保证，无论在哪里，您都可以呼吸到新鲜自由空气，并且长命百岁。”
“不会出什么岔子吧？”男人总算松了口气，却还是没办法完全放心。
戴文双手交握，放置膝盖上，“您要是还不放心，”他身子向前一倾，意味不明，“不是还有那一位吗？”
男人轻笑起来，“你说得对。”
申城法院。
薛筝怡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脚踩高跟鞋，提着公文包，边走向办公室，边看了眼时间，似乎有很重要的事。
这时，从后方有人叫住她，“薛法官。”
薛筝怡微微停下动作，看到明晨大步走过来，眉头一皱。
“我来是想谢谢你……”
薛筝怡打量了她一眼，有些不解，“我可什么都没做。”话落，转身走进办公室。
“其实你选择这一个案子，并非完全认可官方给出的解释吧。”明晨再次出声。
薛筝怡轻笑了一下，再度转身，缓慢走向她，“是吗？”
“还是说你想借民众的手断他无罪？”
“如果证据确凿，可能会。”薛筝怡并不否认。
“你说可能会？”明晨不可思议。
“你想说有很多受害者，也有诸如那天挟持校车的受害者家属在，可即使定了罪，悲剧就能改变？”
“所以，你认为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和影响？”明晨难以置信，“你选择这个案子，不过是想借大众的手，洗脱自己的私心。”
“这不就是权衡吗？”薛筝怡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个社会就是如此，总要做出取舍啊！”
“没错！”明晨突然恍然，原来一直是她自作聪明，还真是可笑啊。
早就见识过她不屑一顾的模样，明晨自知永远都做不到。
所以，她鼓起勇气说了句，“看来，在你那里，正义永远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你怎么认为那是你的事。”薛筝怡语气随意，再次走进办公室，然后关上门。
其实，没有任何人能左右她的想法吧。
中午，沈康桥请她吃饭。
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模样，沈康桥笑着问，“和她打过照面了，觉得她如何？”
“不清楚。”明晨戳着盘子里饭菜，没什么兴致。
沈康桥意料之中，放下筷子后，转而问道，“薛筝怡为什么偏偏选择崔明健董事长作为国民审判第一被告人？”
明晨想了想，“可能因为一个月之后，这个案子受关注程度依旧不减，而且关注度持续上升，不是吗？”
“是啊，没错，关注度确实很高，”沈康桥并不否认，但他并不认为这是薛筝怡选择的主要原因，甚至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但崔明健是申城着名实业家代表人物之一，并且积极参与公益事业，解决了北城近三分之一的就业问题，薛筝怡所坚持的司法改革，是王雅琴检察院院长和申城富豪财团共同支持下才能完成。”
明晨总算明白了，“所以说，她是故意选择这个原本可以有其他审判结果的案件。”
“不知道她有没有其他意图？”沈康桥别有深意的开口。
明晨心里也在琢磨，薛筝怡这个人，真的令人琢磨不透。
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再出声。
下午一上班，薛筝怡就被请到会议室，除了她，还有袁之珩和明晨
作为首位的男人，也就是张远征，率先开口，“薛法官，前几天那名挟持学校大巴的恐怖分子，暂时不要拘留。”
他看了薛筝怡一眼，商量的语气开口，“这个案子日后在进行审判如何？”
“你为什么会这样考虑？”薛筝怡随意的问。
“公开审判就要开始了，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不起眼的案件引起关注吧。”张远征不太赞同她的语气，“况且事情发生时你的所作所为让人很头疼，即将进行公开审判，民众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闻言，薛筝怡忍不住笑了起来，“无视恐怖分子的威胁，眼见着伤害产生，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吗？”
张远征有些无奈，“不是无动于衷，而是维护体面，为了体面，我们不会有什么损失。”
薛筝怡并不认可，“闹得越大，关注度越高，”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这种时候，花钱炒作都来不及呢，所以，这样的案子，拘留犯人才是公平的。”
张远征见说不通，只能抿着嘴唇。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请问，“我可以说一句吗？”
薛筝怡立刻看向开口的明晨，神色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