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说他不听,那干点什么让他长记性也没毛病啊!
少女神态灵动,透着股狡黠劲儿。
看自己把人哄好了,聿靡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眉宇舒展,唇角微微上扬。
闹是闹,正事儿不能忘。
两人还是安安生生地继续谈论着弩机的制造。
女子不得干政一说,确实很限制有才女子的发挥,但洛绮苡并不想干政,当什么朝堂之上的有能之士。
她所做只为随心随意,只行自己认为对的事。
朝堂上的事,有她的靡哥哥在,也不需要她插手。
其实吧,她有段时间更希望余生能独自隐居山林,把酒赏竹,无人扰,无事烦。
但现在,她更想陪着他,说她恋爱脑也好,墙头草也罢,都无所谓。
遇到值得的人,便可以为他进,为他退。
当然,一切的前提在于她是洛绮苡,一个独立的个体。
过去将近十年的教训,让她彻底明白,当她自己都不爱自己的时候,其他人更不会在意你是死是活。
这个世界诚然有三千繁华,十里春风,但皆不及自重自爱重要。
毕竟那些都是外物,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外物再好,也要人去品味才有意义。
如今,她再回首过往已不会像刚回来那段日子一般痛苦。
她在不断地修炼成长,打不倒她的终将成为她成长路上的垫脚石。
桃花源似的仙境里,桃花瓣遍地飘洒,好一处人间仙境。
此地青山绿水,处处栽种着桃花树,名为凌山坞。
一座木屋前的石桌旁,三个年轻男女正围着一位白发老头儿看信。
“哎哎,大师兄你挡着我了!”
“明明是你在挤我!”
“你俩别挤了,我都被推出来了!”
被迫站在两人后边一袭白色云缎裙的女子蹙着眉头不满道。
最中间的老头儿一人一个栗子,梆梆梆三声落下,那几人乖乖地捂着脑门排排站。
“挤什么挤!苡丫头的信,我这当师父的还没看完,你们争什么?等着吧,去门外的桃花树下罚站两个时辰。”
“是,师父!”
哪怕再不情愿,三人还是顺服地出去罚站了。
老头儿一身白色布衣,摸着胡须,透着几分神秘,自己一个人乐得自在地看着信。
不错,他徒弟字是写得越来越漂亮了,看来最近心境上也有所突破了。
乐呵的老头儿看着看着就笑不出来了,等看完更是气得想将信纸揉作一团。
刚欲动手,迟疑片刻,又放下了,气呼呼地唤外面的东西。
“还不赶紧滚进来,你们小师妹都快嫁人了!”
桃花树下刚站没多久的三人一听,急了。
直接飞身翻墙,稳稳落在白发老头儿跟前。
“师父,你说什么?”
“小师妹怎么会这么快就嫁人了?”
“是啊,苡苡还是个孩子呢!”
“自己看,信里面写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老头儿直晃晃把信塞万楠手里,然后自个儿自闭地回屋里去了。
留下院里的几人恨得牙痒痒的。
万楠原本仙气飘飘的气质也被气得顿然无存了,染上了人间的烟灰味儿。
“我就知道,那小皇帝心思不纯,难怪老往苡苡那儿蹭!”
“师姐知道也不拦着点。”
万祚瞪着圆乎乎的狗狗眼幽怨道。
万宥虽然没说什么,但那意思也是二师妹怎么没拦着点。
“我拦得住吗?那是皇帝,你有种自己上啊!”
也是,他们师兄弟俩还啥都不知道呢!比师姐更不称职。
万祚思想着。
“不若我们去抢亲吧?”
万宥突然蹦出来这句话,语不惊人死不休。
身为在场唯一一名女性的万楠表示累了,毁灭吧!
就问,他们几个能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去抢亲。
即便再看那皇帝抢了他们亲师妹不顺眼,也不至于自顾自地去抢亲。
像什么话?
知道的理解他们爱师妹心切的心情,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准备起事造反。
“真那么想抢亲?不怕苡苡回头找你俩算账?”
姑娘家的心思万楠自是知晓一二的,女子陷于情爱,那搞破坏的必然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小师妹心善,纵然他们真扰了她的婚事,也不会说什么,但心中定然有个疙瘩。
可是,该怎么说呢?
她也很难过自家小师妹年纪轻轻就要嫁为人妇,她还没好好跟小师妹相处多长时间。
她与大师兄小师弟自幼无父无母,被师父收养,凌山坞就是他们的家。
他们师父虽然喜欢给他们栗子吃,但人是真的好。
自己无父无母,便取了贺字为姓,此后,终日行善积德。
在小师妹来这儿之前,一直是他们师徒四人相依为命。
她来这儿时,是他们第一次见外面来的人。
小小的,白嫩嫩的,长得还特精致,一看就令人心生欢喜。
他们甭提多开心了,总是挤着要陪她玩,奈何人微言轻,抢不过师父。
更可惜的是,小师妹没待多久便归家了,后来每次都是匆匆过来向师父学艺,就又离开了。
真正和师兄弟们相处的时间是真的不多。
于是,装鹌鹑的俩师兄弟和万楠莫名其妙达成借酒消愁的共识。
暮色降临,院子里的酒坛四处散堆着。
“喝!我还能再喝!”
万祚站起来举着比人头还大的酒坛摇摇晃晃,对着嘴猛灌下去。
“小师弟,别喝了,你看你都醉了。”
万楠红着脸眯起眼,喝得也迷迷糊糊的,但还是过去夺男人手里的酒坛。
“师姐,我没喝醉,你看,我还能舞剑!”
说着抛下酒坛,拔剑耍招式。
就是,着实有点下盘不稳。
耍着耍着剑就飞了,一道光影跃过黑幕,眼看着就要朝少女那边飞去。
万祚连忙跑过去意欲推开对方,结果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啃泥。
好在摔得及时,刚好扑倒他师姐,避开了刀光剑影。
长剑直直地插进木屋的门上,弹了两下。
这一跤摔得万楠眼冒金星,磕得脑门更晕了。
“重死了,起开!”
“呃……”
不知是碰到了哪里,十八九岁的少年郎闷哼一声。
而后,两人稀里糊涂失了意识,就着那样的姿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