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妙哉!
两军对垒,武器为先。
有此为器,便不惧强敌。
先前的淮北匪患不过是想着距皇权中心远,且地方县衙武器陈旧,无法一招制胜,才那般猖獗。
倘若将这弩造出来,分派到各个地区,那就是当地官员百姓抗敌的利器。
如今,她正好有闲暇时间,那便为民生做点微不足道的事吧!
随后,少女翻出笔墨纸砚,蓝色衣袖在砚台前挥舞,修长好看的手捏着石柱磨墨,构成一幅美好悦目的画面。
挥笔成墨,手腕轻动,在宣纸上画着从书上得来的灵感。
直到屋里光线渐暗,画图有些看不清,她才停下笔来。
案几附近铺散着片片草图,上面基本上都点缀着一个大大的叉,案桌只摞着一小沓是能用的。
洛绮苡见天色已晚,也该休息了,便收拾好草图锁好离开。
当然,哪怕是她不要的草图也要好好收起来。
到底是兵器图,让有心之人见了,必生事端,恐牵连整个酒楼。
她吃过那么多亏,总不至于连这点细枝末节都想不到。
决定要将弩机造出来应用到各地,洛绮苡三两天时间修正好草图后,便去宫里跟聿靡商议。
聿靡自是双手赞成,别说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就算是她想要各地的奇珍异宝,他也会竭力博她一笑。
不过,这几日他确实有些囊中羞涩。
林家人猜得没错,宫里的东西确实被他当彩礼送出去了,天宴阁的财账收入还没来得及到他手上。
天宴阁就是他手下暗卫的老巢,原本是他回宫后老皇帝给的一套住宅,后来被他暗地里一点点扩建招纳,一步步发展到现在的程度。
天宴阁除了他和天宴阁内部的人,基本上无人知晓。
不仅培养暗卫,也在各地开展业务,通过各种行业赚钱。
养暗卫也得要钱,他总不能天天拿宫里的钱出去吧!
何况,天宴阁刚创建那段时间他还不是皇帝,更养不起那一大帮子人,只能他们自给自足了。
男人正叹惜少了一个让苡苡开心的途径时,脑子里突然闪现出那日将军府的情话。
回想起来,不由得面红耳赤。
自己当时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那些话的?
苡苡会不会嫌他色,嫌他腻歪?
都说男子若爱护珍重一个女子,定会发乎情,止乎礼。
他貌似做得不太行?
尚坐在他对面的洛绮苡哪里晓得他那天南海北的思绪,仍在一门心思讲着自己的设计思路。
她想过很多情况,弩机制造成大型的,确实杀伤力更强,更适合应用于军事战场上。
制成中小型的,也不妨碍使用,反而灵活易携,也适合乡兵使用。
“靡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愣了片刻,茫然道:“哦,挺好的,都听苡苡的。”
少女眉心动了动,面露不虞。
摆明了她就是白说一通,搁谁谁高兴啊?
聿靡极为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不需要刻意去看,因为他能感受到。
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哄人,脑子一热直接凑过去开口低语。
“苡苡,是靡哥哥的不对,但你知道我刚在想什么吗?我想到求亲那日的字字句句,不知苡苡可还记得?”
他不提还好,一提洛绮苡也闹了个大红脸,又羞又恼。
她在谈正事呢,他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记得了,你说过那么多话,我哪儿知道你说的是哪句?”
“那我便再说给苡苡听,如何?”
男人嗓音低低沉沉的,带着淡淡的磁性。
“靡独钟洛绮苡一人,只愿与她卷帘遮暮,共赴云雨……”
说到一半就被一只柔夷堵住嘴,少女嗔怪着:“你真是不知羞!”
低低的浅笑声从男人喉咙里发出,如同深不见尺的漩涡,引人沉沦。
“可我是真的只想和你做最亲密的事,苡苡不想吗?”
一个一指禅落到男人额上,没眼看地无奈开口:“想想想,想什么想!好好谈正事儿。”
“好,我懂了,苡苡这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以前还甜甜的叫我靡哥哥,现在宁愿看一堆图纸也不肯看我,定是厌了我……”
洛绮苡算是见识到何为无理取闹,猛地把人往后一推,男人便半仰在椅背上。
四目对视,桃花眸里流转着情愫,溢得少女心神微颤。
这人当什么皇帝嘛!
这般勾人就是小倌头牌也不及十一。
扯出一张丝帕遮住男人那双含情目,洛绮苡才能静下心来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我明明是在干正事,靡哥哥每日也要批奏折的,都是当做之事,你不懂吗?”
“嗯。”
处于黑暗中的男人只能听到少女软乎乎的嗓音传入耳畔,视觉的暂时缺失让听觉更加敏感,字字句句敲击在他心上。
不过,不是句义的传达,而是纯粹的声音传达。
他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只听得到她的声音,组合在一起却不知道什么意思,只好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
洛绮苡彻底没辙了,好说赖说这男人就是软硬不吃,恼极的她一嘴咬上对方的虎口处。
虎口处传来的阵痛让男人轻嘶了一声,转瞬又咽下喉咙。
等少女咬解气了才松口,看着眼前深深的两排牙印,印着丝丝的红,小嘴一耷拉,低着头捧着他的手自顾自的吹风。
真是的,就不知道躲一下,她又不是非得咬这一口。
察觉到少女的举动,聿靡揭开眼上的丝帕,看她满眼心疼的模样,四肢酸酸胀胀,不太好受。
今日惹恼小姑娘,是他的错。
于是低声诱哄:“苡苡,靡哥哥不疼,是我的不是,不该不好好听你说话。”
说着抬手晃了两下,“你看,这不就给了靡哥哥一点小小的教训吗?
这印记还挺好看的,整齐划一,我们小姑娘长大后牙口真好,以后能养得白白胖胖的。”
“谁要长得白白胖胖的,要胖你自己胖去!”
少女眼角抽搐了一下,她虽然觉得自己咬太重了,但也不至于认为是自己的错。
哼!
反正咬他这一口也是他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