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笑:“来取你狗命之人。”
晁溪想尖叫,想逃跑。
可是对方的刀就架在自己脖子上,她不敢动弹,只得好声与那人商量。
“我有很多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父兄在朝中做官,你不喜欢钱财,想要名利我也可以给你。”
男人不动不摇,盯着晁溪的眼里尽是嘲弄。
看来这人并不是为了求财而来。
但她明明又不认识他。
晁溪想了想,板起脸孔,端起架子。
“你是受何人指使?你该不会还没弄明白我的身份吧?”
见那人仍旧不为所动,晁溪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人或许真是受人驱使,什么都没弄清楚,就想着杀人了事。
这样的人,若叫他知道自己身份,只怕会后悔不迭,恨自己瞎了狗眼,惹上这么个不该惹的人物。
想到这里,晁溪紧张的心也慢慢放松下来。
她扬起下巴,傲慢地说:“我父亲是晋平侯,威远大将军晁磊。我母亲是当今皇上的妹妹,宁玉公主。”
她斜睨着眼前的男人:“你敢动我,一定不得好死。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父兄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处以极刑。”
她恶狠狠地说:“不止是你,敢动皇亲国戚,你的祖宗十八代都会被翻出来挫骨扬灰!”
她说到这里,男人终于轻笑了一声。
晁溪以为他有了惧怕之心,忙说:“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不追究,可以放你离开。”
“收买你那个人给了你多少钱,我翻十倍给你!”
男人幽幽地说:“她给了我一张饼……”
晁溪立刻不假思索:“我给你一马车,十马车……我再给你千万金银,让你吃一辈子的饼。”
却又听男子说:“她暖我胃肠,赐我安宁前程。她予我心安,却又叫我牵肠挂肚。”
晁溪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再说。
忽听男人低吼:“你给不了,你一样都给不了!没人能代替她!”
说着,刀刃又往前送。
晁溪尖叫出声。
正在这时,只听金属碰撞声,一样铁器从空中飞过来,把男人手中的刀撞落在地。
晁溪看见凤卢青朝自己疾步奔过来。
却喊着:“甜哥儿!”
听到凤卢青的声音,甜哥儿明白必须速战速决。
于是毫不犹豫捡起地上的刀,劈头就要朝晁溪砍下去。
凤卢青目眦欲裂,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刀刃。
有热血顺着他的手掌,经过手腕流了下来。
“青哥哥!”晁溪大喊出声,却瑟缩着不敢上前。
甜哥儿看向凤卢青,见他眉头紧皱,冲自己摇了摇头。
“不可冲动。”
甜哥儿眉目阴鸷,声音一片冷意:“我没有冲动,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的事。”
“小凤将军,你也早就猜到了吧?与小鱼儿有过节,又是旭王要保的人,除了她还会有谁?”
“我知道,杀了她我自己也活不了,所以我不能让你们任何人去冒险。”
“你如果出事,小鱼儿醒过来会伤心的。”
“我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上无父母宗亲,下无兄弟儿女。我不怕连累任何人,我自己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我只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小鱼儿的人。”
凤卢青却不肯放手,低声喝道:“还有谢老二,段玉徐竹,他们不是你的家人吗?”
“你死了,难道小鱼儿不会伤心吗?”
甜哥儿有片刻怔愣,凤卢青趁机夺下他手中的刀,远远踢开。
晁溪这才哭着朝凤卢青跑过来:“青哥哥,我快吓死了。”
她想钻进他的怀抱,却在离凤卢青几步远的时候被他避开。
晁溪怔在原地,扑闪着眼睛,满面不解。
凤卢青寒着眼看她,一字一句问:“是你派人去杀小鱼儿?”
晁溪眼珠直转,没说话,也没否认。
凤卢青捏紧拳头,恨声说:“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小鱼儿我是最珍视之人,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晁溪咬了咬唇,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可是她配不上你!”
“她不过是个开饭馆的孤女,论家世,论品貌……她只会给你拖后腿!青哥哥,为了这样一个贱……一个人,难道你连自己的前途也不顾了?”
凤卢青冷哼:“配不配得上我自己明白。”
“我不在乎她什么身份,我只喜欢她,这辈子只想娶她。除了她,即便对方是公主我也不愿意。”
晁溪瞬间白了脸色。
又听凤卢青说:“我不需要你为我操心,我的人生,更不要别人对我指手画脚。”
“往日我只当你刁蛮任性不懂事,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我也忍了。可这次!你实在太歹毒!”
凤卢青充满恨意的眼神扫过来,晁溪忽然嗅到危险的气息。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咽了一口口水。
甜哥儿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冷笑。
凤卢青盯着晁溪,认真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他杀你。”
晁溪脸色好转一些,却又听凤卢青话锋一转。
“但你要明白,我不是怕你死。我只担心我的朋友因为你双手沾满鲜血,因为你不得善终。为了这么一个卑鄙小人,实在不值得。”
晁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盯着凤卢青问:“你说什么?”
甜哥儿唇边浮起一抹嘲弄的笑:“还需要再说一次吗?”
“你的贱命不配让我们给你陪葬!”
“但是……”甜哥儿咬着牙,声音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他面目扭曲,眼底爆发出浓烈的恨意,直逼近晁溪。
“但是,如果小鱼儿这次不能活,我倾尽所有,也一定要你抵命!”
晁溪的腿一下子软了下来。
她后退几步,扶住马车,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凤卢青看甜哥儿一眼,说到:“小鱼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你先回去吧。”
甜哥儿皱起了眉:“你呢?还要照顾她?”
他不满地瞥向晁溪。
凤卢青沉重地叹一口气:“我与她父兄交情匪浅,她的车夫也被你打晕了,我总不好这样把她丢在这里,万一出什么事呢?”
甜哥儿冷哼一声,捡起自己的刀消失在夜色里。
凤卢青这才过去,问晁溪:“能走吗?”
晁溪方才被甜哥儿吓得肝胆欲裂,这会手心额角都是汗,四肢发软根本使不上力。
她虚弱地摇摇头。
凤卢青只得将她抱上马车,又将昏迷的车夫也塞进马车里。
他跳上车辕,拾起缰绳,轻轻一抖。
马蹄声哒哒响起,马车朝着晋平侯府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