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小怪物兄妹突然离开了村子,赵修安就把他和他的小伙伴集中在一块。
张玉仓以为赵修安是想抢他村老大的位置,也欣然接受,毕竟自己是真打不过赵修安。
然而,赵修安就是个疯批,先拿好吃的引诱他和小伙伴相互指认都对苏玖儿做了什么坏事,然后就把他们圈起来打。
他和小伙伴合起来也反抗不了,被揍得哭爹喊娘,当然他是哭‘三弟救命’,因为他三弟,张玉庭就坐在一旁看书呢。
可他都要被打死了,他三弟都没看过来一眼,更不要说过来救他了。
事后,赵修安又表演了一番暗器和暴力,威胁他和小伙伴都把嘴巴闭实了,还有以后每天都要过来一起‘玩儿’。
他觉得太憋屈了,挨了打不仅不能找家长还要每天送上门去挨打,回家的路上就骂了几句赵修安还有害他被打的小怪物……
结果第二天以及以后的几天,他成了挨打最多的小可怜。
而他三弟永远都安安稳稳的坐在旁边看书,好像是把他和小伙伴的鬼哭狼嚎当下书菜了。
更黑暗的是,那段时间他爷刚被抓走了,他爹焦头烂额,又见他整天出去打架,气上心头就又会逮着他再揍一顿。
要是哪天他爹没顾上揍他,不爱说话的玉庭就会突然说上一两句,然后……他爹娘的拳头就如约而至。
一天挨两顿揍,他幼小的心灵哪儿能遭得住?
所以玉庭和赵修安被送去林州时,他巴巴送他们到了火车站。
说实话,不亲眼瞧着,他不放心。
可人是送走了,他心灵的创伤也留下了,平时看着没一点事儿,就是不能听到与赵修安有关的人和物。
这不,玉庭回来了就代表赵修安也回来了……
嘶,肌肉又开始自我意识的疼了……
大伯娘苏苗和张慧丽都是麻利的人,家里人齐了,两人很快把饭菜都端了上来。
三素两荤,一大家子把桌子坐的满满当当。
期间张纳川拿了两瓶酒上桌。
小一辈张玉满和张玉仓跟着喝了两杯,两人喝的是酒,可瞧着张纳海与张纳川兄弟俩喝的像是苦涩。
饭后,张土宽给宽婶儿使了个眼色,宽婶儿红着眼眶去抱了一个木匣子过来。
“爹!”纳海、纳川兄弟俩齐齐喊道。
张土宽置之不理,径自打开上头的锁,从里头拿出几叠用布头包裹住的钱和一个小本本。
“这是这些年家里攒下的钱,我和你娘留下一点养老钱,剩下的你们兄弟俩平分。”
说着一边给推了一沓,分量很厚。
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红着眼,倔强着谁也没去接。
张土宽不管,把钱推到他俩面前,又从匣子里拿出一叠钱看向闻人夜雪。
“玉庭这些年给家里邮寄了不少钱,爷做主留下一半儿补贴家里,剩下的一半儿,爷都给你攒起来了。”
说着把钱递出去,“这钱你拿着,留着以后娶亲用,家里帮不了你,以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
屋里人的视线都盯在那叠钱上,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
就连一直压抑自己不要露出喜色的大伯娘苏苗,此时也觉得公爹这家分的令人服气。
闻人夜雪默默接过钱,在手中过了一下,又平均分成三份,与桌子上另外三份钱汇合。
“我有钱,这些你们留着。”
众人沉默看着,最后张土宽做主,“宅基地已经给你们圈好了,你们两家都要起房子,钱不耐用,既然玉庭给你们,你们就留着,一家人就该相互扶持,你们也不要忘了玉庭对家里的付出,他离家远,你们……多念着他点。”
土已经埋到脖子,张土宽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他是真怕这个家的凝聚力就这么散了。
张家就这么平和的分了枝,张纳海、张纳川再不愿也各自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家当。
苏苗看丈夫难受,宽慰他,“只是分开住,以后我和慧丽会轮流给爹娘送饭,你要想过来住,爹娘还能撵你不成?”
她知道村里有爹娘在不分家的习俗,可为了两个儿子,她必须站出来做这个恶人。
她想公爹也是明白这个理儿的,才会果决的将家分了。
她苏苗可以无怨无悔伺候两老一辈子,可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再被公爹拖累。
她的大儿子读书虽比不过玉庭,可也是堂堂正正考上大学的,可就因为政审不过被退了回来,一辈子再也飞不出这个村子。
现在大儿子迟迟找不着媳妇儿,小儿子相亲更是连连受挫,她怎么能看着两个儿子就这么毁了?
张纳海也懂媳妇儿的心思,玉满丢下笔拿起锄头,他当爹的也觉得痛心。
拍拍妻子的手,“没事,让我缓缓……”
苏苗看他得内耗一会儿,给他倒了杯温开水放床头,“你先睡着,我去找找玉庭?。”
张纳海睁开眼,“你去找玉庭干啥?”
苏苗一边往盘子上摆放水果,一边道:“我想让玉庭帮帮玉满,玉满不能在家种一辈子的地。”
张纳海皱眉,“你别去为难玉庭,他还是个娃儿,能有啥办法?”
苏苗斜了他一眼,“都是爹的孙子,玉满大学都没上成,玉庭不仅入了部队,更是进了研究院,你就没想过这里头的事儿?”
张纳海沉默,“是我这做爹的没用……”
苏苗:“……”
张纳川那个爹就有用了?
端起盘子,苏苗满脸笑的敲敲街屋的门。
闻人夜雪拉开门,有些惊讶,“大伯娘?”
苏苗热情的端着水果进了屋,不一会儿,又满脸带笑的出了屋。
闻人夜雪在她走后,想了想又端起水果敲响另一间屋门。
开门的是张玉仓,见到来人,他下意识后退一大步,“大哥,大哥!”
闻人夜雪:“……”
张玉满听到这快劈叉的呼救声,以为出了啥大事,快步走过来,先是愣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玉庭,快进来!”
说着拉开堵着门的憨憨。
把自家兄弟当洪水猛兽,也只有这憨憨能干得出来!
张玉仓被拉开,也意识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挠挠头,“大哥,那啥,你和三弟聊,我、我先睡了哈,哈哈,好困啊……”
两人都没理他,张玉满迎着闻人夜雪坐在椅子上。
闻人夜雪将水果放到桌上,拿起桌上的一本书,“这么晚了,大哥还在看书?”
张玉满局促的把书拿回来,“睡不着,就瞎看看。”
上不了大学,他读再多书在村民眼里都是不务正业,是茶余饭后的笑话。
闻人夜雪没就这个话题说什么,又找了其他话题聊了许久。
等他走后,说是去睡了的张玉仓一骨碌从被子里爬起来,“大哥,玉庭这是啥意思啊?”
张玉满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三弟可不是个话多的人,今晚确实有点怪异。
“估计就是想和我多说说话,反正他不会害咱。”
见自家大哥如此肯定,张玉仓心里的阴谋论就有点说不出口了。
小时候他确实皮的过火才遭三弟算计,现在他都长大了,懂事了,三弟应该不会再算计他了。
何况,大哥从来都是老好人,三弟更不会算计大哥的。
算了,不想了,大不了他就再挨一顿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