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要去看看了。”
说着话,曲德丰下了车。
李盛他见过几回,为人憨厚老实,还十分的顾家。
平时蔡惠一忙,家里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在张罗。
真是又当爹又当妈。
曲德丰上次见李盛,还是在他家里。
那天蔡惠特意请了半天假,包了一顿茴香馅饺子。
“不哭了,莹莹不哭了。”
曲德丰蹲在了李盛女儿李盈盈身边,抬手就想帮她擦眼泪。
“别碰我女儿!”
李盛突然怒了,头也不磕了,红着眼睛瞪着曲德丰。
“老李,你这是?”
曲德丰感到很意外,看了李盛一眼,再次把手伸向李盈盈。
“你他妈的听不懂人话啊,别碰我女儿!”
李盛抬手就是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曲德丰右眼眶上。
说实话,要不是他怀里抱着儿子李梓轩,这一拳会更结实。
“李盛,你要干嘛,知道自己打的人是谁吗?!”
司机已然吓傻了。
整个临海市哪有人抬手就打副市长的。
“我打的就是他,曲德丰,你个王八蛋,要不是你为了升官发财,我们家蔡惠能从街道办楼上跳下来吗?!”
李盛破口大骂,作势又要对曲德丰大打出手。
“李盛,你胡说什么呢,管好自己的嘴!”
司机厉声低喝,赶忙阻止。
“妈妈,我要妈妈……”
李盛怀里的李梓轩撕心裂肺地哭个不停。
站在一旁的李盈盈呆呆的,看样子已经被吓傻了。
“别挡,让他来。”曲德丰摸着火辣辣痛的右眼眶,用空闲的左手在司机肩头拍了拍。
“曲副市长,这家伙疯了,您还是躲着点。”
司机当然不肯让开。
就这么的,三个大男人和两个孩子拉扯在了一起。
“什么情况,怎么打起来了!”
“我看那人有点像曲副市长。”
“打他那男人是谁?”
“不就是那个跳楼的街道办主任他老公嘛。”
“还带着一双儿女,啧啧……”
停车场入口处闹出了这样的事,很快就有人想围观。
“退后,都不许靠近!”
不等众人走到跟前,医院的保安很快形成了一道人墙。
“不许拍照,我看谁敢拍照!”
看到有人拍照,保安立刻用手指着对方予以阻止。
医院保安不是看到有人闹事,就快速出动的。
他们是接到了院长亲自打的电话,才紧张了起来。
而院长则是接到了市长林国栋亲自打来的电话,才着急的。
总之,林国栋在车里并没有闲着。
他既想让曲德丰受到点教训,又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李盛同志,你先把手放下来。”
确定周边的局势已经得到了控制,保安队长徐虎走到了李盛跟前,只是那么一抓,就把李盛的手臂抓得生痛。
“我不放,我今天要打死他!”
李盛手臂吃痛,却还在坚持。
“妈妈,我要妈妈……”
他怀里的李梓轩已经哭得嗓子哑了。
“打死他了,你不用坐牢吗?你坐牢了,你家这一双儿女怎么办?还有你老婆,她醒来后难道不需要人照顾吗?”
徐虎沉声说,往下一扳,把李盛高高举起的手臂扳了下来。
“你在这里又是下跪,又是打人,不就是想为你老婆鸣不平吗?林市长就在车里,只要你别这么激动,他愿意见你一面。”
徐虎继续说。
这些话都是院长给他交代好的。
另外,李盛这么一闹,多少双眼睛都望了过来。
林国栋就是再想帮李盛解决问题,也不可能从车里下来了。
万一要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拍到了,发到了网上。
还不知道要编出多么离奇的故事呢。
不过,就今天这突发事件的处理来说,林国栋确实挺高明。
群众拦车喊冤,又是下跪又是哭闹。
如果车里的干部没有一个人下车交涉,未免过于冷漠。
但是,如果群众一拦车喊冤,他这个市长就去处理。
临海的风气可就被带偏了。
说白了,拦车喊冤这事可以处理,但是不能鼓励。
因此,他才给曲德丰施压,让他下了车。
至于拦车喊冤的李盛对曲德丰大打出手,确实出乎意料。
可也不算坏事。
“你说的是真的,林市长真的愿意为我老婆主持公道?”
李盛问。
“千真万确,你现在就跟我去院长办公室,我保证你半个小时内,见到林市长,怎么样?”徐虎说。
“行,我信你!”
李盛说。
瞪了曲德丰一眼,拉着自己的女儿,跟着徐虎走开了。
“曲副市长,您没事吧?”
司机凑了过来。
“还好,还好。”
曲德丰望着李盛几人离开的背影说。
“您还是回车上吧,让群众再这么看下去,影响不好。”
司机说,打开了车门。
曲德丰虽然既狼狈又尴尬,也只能重新坐回了车里。
好在林国栋除了给他递了一包纸巾,再也没特意搭理他。
等到车子停好,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就分头行动了。
林国栋按照承诺李盛的,在秘书陪同下去了院长办公室。
曲德丰则在司机帮忙张罗下处理完伤口,直接去了急救室。
“李盛这家伙怎么就不见人了?真是奇怪。”
“这家伙能去哪里呢,他老婆还躺在急救台上呢。”
“待会儿医生要是找家属签字怎么办……”
急救室外走廊上,人们议论纷纷。
曲德丰在司机陪同下,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了不少熟人。
有旧厂街街道办的干部,还有前进厂的工人们,以及其它一些关心蔡惠的居民。
在曲德丰看向他们的同时,这些人也看到了曲德丰。
“哼!”
前进厂的人几乎同时冷哼了一声,转过了脸。
他们可以跟出了事的蔡惠和解,却不能原谅曲德丰。
因为曲德丰为了息事宁人,在云岭大桥垮塌这件事上,让前进厂的人顶了包,蒙了冤。
“谁是病人家属?”
不等曲德丰走到这些人跟前,急救室的门开了。
一名护士站在门边望着众人问了一句。
“家属,叫家属呢!”
“李盛这家伙,哪里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人们目露焦急,起了议论,却没人接护士的话。
“我就是。”
曲德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