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副市长,您很意外呀。”
梁梅笑笑,对曲德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严格来说,我们并不算陌生人。”
看着曲德丰坐在了自己对面,梁梅边给杯子里倒茶水边说。
“总是见过几面的。”
曲德丰淡淡地说,他以为梁梅说的是他们开会时见过。
另外,他之所以没离开,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照顾自家老爷子的面子。
第二,是他想知道梁梅见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打算看,就得尽可能多的把所有人都看一遍。
梁梅作为“新晋贵族”的代表,曲德丰自然要好好看看了。
“哈哈,看来曲副市长真的记不得梁梅是谁了。”
梁梅笑得花枝乱颤,把倒好的茶水递到了曲德丰手边。
上等白茶特有的淡雅清香,开始鼻尖萦绕。
白茶是曲德丰的最爱。
闻着熟悉的茶香,曲德丰不禁暗想,梁梅可没少做功课。
“难道我们在别处见过?”
曲德丰问,不自觉地又在梁梅的脸上打量了一眼。
大约是经常保养的关系,梁梅的脸上除了浅浅的两道鱼尾纹,再没有任何皱纹。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眼睛细长而有神,鼻头微微上翘,嘴唇要比一般女人丰润一些。
这张脸,细看之下还真有种似是而非的熟悉感。
“我原来并不叫梁梅,而叫陈晶。”
梁梅端起茶碗,微微做了个举杯的动作,然后,小小地啜饮了一口茶水,忽然扬起睫毛说。
陈晶这个名字,曲德丰并不陌生。
大哥还没结婚前,熟人给他介绍了一名门当户对的女友。
就叫这个名字。
据说大哥迫于家庭压力,和陈晶见过几面。
不过,到最后大哥还是选择了忠于自己的爱情。
冒着和全家决裂的风险,娶了普通工人的女儿。
并没有和陈晶走到一起。
曲德丰想了想,自己之所以对梁梅有些印象。
主要是因为他曾偷偷看过梁梅的照片。
当然了,那也是梁梅年轻时期的照片。
至于梁梅为什么说她和曲德丰熟悉,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瞒您说,对陈晶这个名字,我确实有些印象,可是您要说咱们熟悉,我就有些不理解了。”
曲德丰说。
如果眼前的梁梅就是以前的陈晶,老头子让他们相见的目的是什么呢?
想让曲德丰见到大哥时告诉他,梁梅如今事业有成,风光无限,当初是他瞎了眼,选错人了吗?
“没事,没事,这不重要。”
梁梅笑着说:“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总之,请曲副市长您千万记住,咱们不是外人。”
听到这话,曲德丰笑了。
如今全临海的人都知道,梁梅是借着新任副市长孟宏达的关系,才进入临海做生意的。
她现在又告诉曲德丰,咱们不是外人。
难道要把临海官场所有人都拉拢到远图集团旗下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大忌。
商人在官场经营人脉就跟押宝一样,最好的选择从来都是把所有的赌注放在一个人身上,而不是所谓的大小通吃。
“您这话要是让孟副市长听到了,恐怕得多想了。”
曲德丰故意说。
“梁姐今天约你来只谈私事,相信孟副市长没有那么小气。”
梁梅说,并没有否认自己和孟宏达的关系。
当然了,她的那句“梁姐”多少显得很突兀。
“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就喊我梁姐吧,这么叫我并不吃亏,信我。”不等曲德丰开口,梁梅又说。
叫她什么,曲德丰真的不在乎。
再说了梁梅确实比曲德丰大的多,除去副市长的身份,让曲德丰管一个年长的女人叫姐姐,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梁梅就这么提了出来,多少有些拿大。
另外,她们真的就像她嘴里说的那么熟悉吗?
至少曲德丰不这么想。
“梁总,您托人约我来这里,不会就想让我喊您一声姐吧?”
曲德丰懒得和她再纠缠下去了。
“当然不是啊,你看着这个,梁姐今天是求你办事的。”
说着话,梁梅从爱马仕限量款手提包里取出了一叠纸。
这叠纸不但泛黄,还揉得皱巴巴的。
仅仅露出一小半,就显得既突兀又不协调。
特别是和装过它们的爱马仕包一比,更让人很不舒服。
“这是咱们前进厂工友们写的联名信,你看看。”
梁梅把那叠纸往曲德丰眼皮子底下一递,继续说:“大伙想把那四个被冤枉的工友救出来,却不知道找谁好,我呢,觉得自己多多少少在咱们临海还有点关系,就把这事给揽了下来。”
“真的是前进厂工友们的联名信?”
曲德丰边翻信纸边问。
虽然从这封信的风格、内容,以及缀在信尾的两页签名都能看出来,这确实是前进厂数十号工人的联名信。
可是曲德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即使有好多人的名字和签字都是那样的熟悉。
曲德丰也觉得这事透着一股不可思议。
前进厂的工友要递联名信递给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递到梁梅手里?梁梅算是个弄什么?能帮他们解决问题吗?
另外,梁梅才来临海几天,就敢揽这么敏感的事。
她是故意而为之,还是在试探?
又或者另有目的……
“你自己看,你可是云岭新区的缔造者,前进厂的后台,是不是前进厂工友们的联名信,你会看不出来?”
梁梅说,捧着茶碗,似笑非笑地盯着曲德丰。
“如果不是别有用心的人精心伪造的,这封就是前进厂工友们的联名信。”曲德丰特意这么说,想看看梁梅的反应。
“你放心,绝对没有人伪造。”
梁梅放下茶碗,盯着曲德丰看了两眼,很认真地说:“就在大桥修复施工现场,是工友们亲自把联名信递到我手里的。”
“他们为什么要把信递给你,觉得你手眼通天吗?”
曲德丰发出了一声冷哼。
“那倒不是。”
梁梅并没有因为曲德丰的嘲讽而生气,而是边往茶杯里添茶水,边淡淡地说:“皮老和我爸是旧相识,知道我来临海了,他自然要找我帮忙了。”
“你爸?”
曲德丰蹙了蹙眉,极力在脑海搜索着。
希望在久远的记忆中,回忆起梁梅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