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岁安赶紧赶了马车过来,拱手致谢。
“谢过欧阳世子,请问我家岳父大人住在哪一座院子里的?”
看到车上坐的两个雪人,欧阳世子赶紧在前面带路。
“苗大人!老苗!快开门,你家女婿来了。”
苗大人正搂着两个娃子躺在床上呢,眼睛闭得紧紧的。
身上剩下的所有铜板都割了肉,今天已经停食一天了,那个一天一顿的稀粥,实在提不起精神再去排队了。
耳听的欢儿,之前似要把肺都咳出来,而后像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喘息起来。
现在又渐渐虚弱下去,一点声音也无。
苗大人已经精疲力尽,元神出窍。
就这样挺好,一家三口在一起。
饿了一天的修儿,耳间似出现了幻听,不死心的睁开眼睛,“爹,好像是欧阳世子的声音,他说姐夫来了。”
苗大人闭着眼,有气无力的嘀咕,“不是姐夫,是狼来了!你那个种田的姐夫,凑不起来钱的。
欧阳世子说了许多话,都是屁,我现在没劲再跟他吵了。”
眼见敲了半天没有动静,车架上的苗悠悠,一个窜步上前。
挥开欧阳世子,花裙翻飞间,雪花扑簌簌落下,只听卟嗵一声,小院子的门就被一脚踢的躺地上了。
欧阳世子滑倒在雪地上,却赶不上心里的震惊。
后面两个流放人员,一把捞着世子又给拉了起来。
两个白色的人影已经一前一后,冲进了门里。
欧阳世子一脸懵逼地瞧着,前面那个穿的是裙子嗳,那肯定是个女人!
之前浑身裹在雪花里,我都没有分得出来。
姥姥的,一个女人这么带劲!老子最喜欢了。
而且刚才后面的男人走路很正常呀,难道那个瘸腿女婿治好了病?
不可能呀,去年还跟我一起打过架呢,他那个腿不可能治好的!
天下有这么好的郎中,我欧阳世子会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欧阳世子忽然傻笑了起来,只觉得浑身无比的兴奋。
“快,快,给我看着这辆马车,谁都不许靠近!”吩咐好身边的人,欧阳世子也跟了进去。
院里的小房间,小厨房都没人,伸手一探,连锅灶都是冷的,悠悠直冲进正屋。
手中已经多了一盏油灯。
堂屋空着,东厢里床上睡着人,盖着被子,一动也不动。
悠悠的心揪了起来,上前试探着唤了起来:“爹…修儿…欢儿…”
跟在后面的岁安眼角发酸,“岳父大人,修弟,欢弟!”
修儿终于推开爹的大手,一个人翻坐起,看着烛火中的两人,眼里意味不明。
“长姐,姐夫,这是阴间还是阳间?”
两个人被吓了一大跳,悠悠倾身拉着苗修的手,捂在脸上。
“活着,我们都活着呢!你瞧长姐的脸还是热的。”
一串泪珠留下,悠悠忽然想到自己冻僵的脸,又拉着弟弟的手往脖子上探去。
“长姐这里有根筋跳动着,你看,我们都活着!”
“长姐…呜呜呜…长姐!”苗修抱着长姐大哭不止。
已经瘦弱的不像话的身子,频频的抽动着。
岁安忙接过悠悠右手中的烛台,搁置在窗台上。
“岁安…悠悠…”苗大人终于觉得不对劲了,虚弱又缓慢的坐起身来。
一双昏花之眼眨了又眨,当发现这一切不是梦境的时候,拍着腿就嚎啕大哭起来。
突然哭声停了一下,苗大人又揪紧自己的头发,一会儿又揪着自己的心口,无比痛苦的哀泣。
“呜…欢…欢儿…呜呜呜呜…”
眼看着他抽抽噎噎,已不能言语。
苗修连忙转身,扶起被窝里面的幼弟,“长姐…呜呜呜…欢弟…快不行了…你们…快救救他吧!”
此刻的苗欢,脸已经胀成了猪肝色,大口大口的喘息者,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见的胸腔那里似还有微微震动。
悠悠赶紧上前搭脉,“怎么回事?我不是给你们配了药的吗?”
说着掰开欢儿的嘴巴,手指伸进去,同时药丸和水,也送进了这小子的嘴里。
苗大人哭诉道:“那个药是见效的,咱们有了风寒,一吃就好,中途看不得别人娃儿生病,又消耗了一些。
哪里知道欢儿这一次特别严重哇!那个誊抄文册的小工,又被副城主给搅黄了。”
听他这样诉说,苗悠悠脸都气绿了。
或许是见到了女儿女婿,顿觉委屈不已,苗大人索性像个小娃子一样哭开了。
“呜呜呜…在地里开荒,又不放心把他们丢家里…呜呜呜…这来回的吹风…欢儿断断续续…呜呜呜…前后有一个多月…我们已经断粮一两日了。”
岁安急道:“怎么会这样?我算好了日子的,离你到时间还有半个月呢!”
苗大人一摆双手,满眼的无奈。
“他们都是畜生哪!哪里还讲究诚信啊?为了给欢儿瞧病,我连那个砚台也当给黑心窝子的徐师爷了。”
岁安惊道:“你不是说那是个宝物吗?你当给他的银钱呢,现在怎还断粮了?”
苗大人气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缓了好一阵子,才断断续续的说:“这个龟儿子,只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外加两个月的稀粥。”
苗悠悠紧锁着眉头,刚要说话,又看向后面蹑手蹑脚跟进来的欧阳世子。
“谁让你跟进来的,你给我出去!”
欧阳世子看一眼转过身来的苗悠悠,一脸的惊艳之色。
“喂,你不要过河拆桥好不好?如果不是我出来迎你们,你们会这么快找到苗大人吗?”
“哼!净在这里碍眼又碍事!”悠悠不理他,出去想将马车推进来。
欧阳世子跟在后面笑道:“小娘子,你这个门太小了,马车进不来哒,要不停到我的院子里吧,我那个门口加宽过哒。”
悠悠并不理睬,喊了岁安一起,硬生生的敲掉了两排砖,将马车直接推了进来。
欧阳世子眼瞪得铜铃般大,表情夸张的跳起。
“喂,你们家没有几天就要到期了耶,你给他的门搞坏了,还把这个墙给推倒了,就不怕徐师爷找你们算账吗?”
瞧这小子就像跳脚的小丑,哪里还有世子的模样?
苗悠悠叉起腰,咬牙怒道:“想告密赶紧的去!让他尽管来,我还没有找他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