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维疯了,这是大家一致的意见。
徐越天,第一个发话:“兰舟的计划,还没有完成。”
久莘接着说:“你们还记得兰舟说的话吗?我们不是没用的棋子,我们……都是主角。”
“替兰舟,完成一切。”
鹿爻言语简练。
少年们,睁开了他们的双眼。
烈火中,黑暗中。
一匹又一匹的狼……
绿油油的,充满危险的眼神。
他们早已成为一个群体,一个狼群。
狼群……会撕裂……他们要撕裂的一切!
从你开始吧?许延维。
许延维感受到了身后的视线,他不紧不慢地转身,盯着身后这群没什么实力的小孩。
“怎么?你们要就地杀了我?你们……就凭你们?知道吗?你们的那个神……死了!没有什么能够限制我了!魔族……不再需要魔尊了!”
一瞬间,全场沸腾。
“什么意思……那个月龄园的大能……没了?!”
“是谁杀的!谁杀了我们的……神……”
或震怒,或害怕,或……迷惘。
“兰舟啊,你们刚刚才死的剑祖首徒啊,她大逆不道,杀了你们的神啊!”
全场的质疑声,到达了顶端。
……“啊?!怎……怎么可能?!”
“她……不可能,她只是一个金丹。”
“许延维!你到底想要干嘛!”
终于有人问到重点了,许延维睁开了他充斥着血丝的双眼。
“哈哈哈哈……从现在开始……在场的所有魔族弟子听令!从此以后!魔族不再需要魔尊!不再需要许姓!”
“我……即是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了,都疯了。
六界所有的前辈几乎都在这儿了,许延维的话,他们不会听不懂。
这是……要反呐!!!
“许延维!你敢!污蔑我修仙界剑祖首徒,还想走!”一位长老出声呵斥,没等他继续呵道,便有人接了他的话茬。
“放屁!明明是你在遗迹中,从中作梗,害死了上神,还差点害死了裳缊和兰舟!”
许延维猛地转过头去:“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六界都在这里看着的!”
在他视线中的,是许青。
这人……好熟悉……
许青脸上,是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仿佛在说:接下来,死的是你,还是我呢?
笑话!一个区区金丹,还能瞬间要了他的命不成?!
“喔?这位弟子,把话说清楚。”
许青笑了:“我能看见你看见的一切啊……许……护法……”
许字,被咬得格外重。
几乎是同时,许延维的眼睛瞪得溜圆。
“你?!不可能?!不可能!!!你是谁?!”
魔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涌进了许青的身体。
黑色的能量,似乎要溢满整个会场。
“我?是谁,你不是更清楚吗?!我可是……你们的魔尊啊!”
许青的眼眸亮起紫光,一瞬间闪现到了许延维的面前。
血脉上,天生的压制,让许延维的肉体条件反射般放弃了抵抗。
他眼里的惊恐,似乎要溢出来了。
“你……你不能杀我!!!”
许青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刚才不是那么嚣张吗?!污蔑了人,你还想跑?!”
“作为你血脉的最顶端者,我能不经过你的允许,看见你的一切,许延维,你在月龄园里,误导裳缊,让裳缊白白牺牲自己。”
“然后扰乱上神意志,导致上神判断失误,被卷轴吞噬,你还有什么想反驳的?!”
这些话里,自然有真有假。许青已经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大家自然会选择信他。
而且,等裳缊醒来,自己的话也能得到一部分佐证。
剩下的,大家自然都会替他隐瞒。
这一场,许延维必输!
“逆贼许延维!你做此违背道德规则之事,还有什么想要辩驳的?!”
“对!快点认罪吧!”
大家几乎是一片倒的趋势,为许青撑腰。似乎在这一刻,许青作为魔尊后裔为什么混成了纤云宗弟子,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如果此刻放走了许延维,就会给这场注定的战争,增添不少难度。
也不能怪许延维傻,毕竟……此刻的他,早就让血脉的劣根性……占领了上风。
失去了理性的他,此刻完全成为了疯子。
一个只会咬人的疯子。
“啧啧啧,完全的疯子,不可取。”古神大人在天空之上,观摩着,这场大戏,这是兰舟给予她的报酬,她当然要好好观看。
“不!不是我!!是那个蠢丫头,自己作死!”许延维正欲辩解,但许青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犯下如此罪孽,为了给上神报仇,我许青,便代表被上神认可的魔尊一脉……处决他!几位前辈可否同意?”
许青没有急着补刀,而是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是兰舟教他的。
“别太急眼了……我知道你在这上面躲着是想干嘛。许青,你要知道……影像石永远看着你的,如果此刻你杀了许延维。”
“你们将永远背负乱臣贼子的名号,毕竟此刻的许延维还是魔界名正言顺的右护法。”
在遗迹里,许延维围攻他们时,许青不是想要躲避战斗。
他原本的计划……是杀了许延维。
兰舟制止了他。
“我知道你不信我,从一开始。你自打进入遗迹之后,就一直游离在队伍之外,我说一句你动一下。”
“许青,你最好想想,你要的是许延维死,还是要整族的人洗清冤屈,夺回原本属于你们的东西。”
……是的,最后,他还是听了兰舟的话。
“好,那便由你们魔界的人来处理他吧。”道明野自然不会阻止他的。
就在此刻,许青开始解除身上的禁锢。
作为魔尊后裔,他的实力肯定不止金丹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他还年轻,此刻的他估计已经化神后期了吧?
……所以,许延维,你必死无疑。
许青将封印在体内的修为一股脑倒了出来,他的等级不断变化,直至化神中期。
他向前扼住了许延维的咽喉,将人提起。
“许延维……血脉这种东西,你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你不断向上,用你同胞的血肉,不计代价!这不是无畏先锋,这是残酷自私!”
许延维试图挣扎,但他的实力早就在进入遗迹之前,被长老封印住了,只有元婴实力的他,根本无力应对。
即使这样,他也从喉咙里挤出几丝嘲笑声:“哈哈哈哈……真是……蠢。”
许青没刻意反驳他:“喔?一个手下败将,你还说我蠢?”
许延维苟延残喘着,他用他最后的力气,对许青做出最后的干扰:
“你……通过我的眼睛……还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恐怖吗?……她……完全就是个疯子……这里的神……是假的……那她……就是正确的吗?!……咳咳咳”
“她……不也是个……用阴谋诡计……爬到那个位置的吗?!”
许延维情绪突然激动,他体内的能量在暴走,估计在尝试与许青同归于尽。
道明野见势不对,封锁了许青和许延维所在的位置,把其他人遣散开来。
但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她……谁都在利用,谁都能利用!……明……明明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一个弱小的金丹……她连她自己……都当成个物件在利用!最后,硬生生毁了那个神!”
“她……迟早会把你们……都……算……计死!”
许延维的咽喉快被许青捏断了,但许青的脸上,却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嘲笑。
“哈哈……许延维,亏你还是个魔族人。利用,不是人之常情吗?她利用我,又怎样?她给了我想要的,她完成了她给我的承诺,这样就够了。”
许青不怕利用,他生来就是个工具。
本该被一群傻子拿去毫无意义的复仇,争斗。
是兰舟给了她复仇的方向和方法,她给了许青这个工具希望。
工具完成了他的使命,不就够了?
他是工具,兰舟……何尝不是他的工具?
何必这么在意细节~
“你……你们都是疯子!都疯了!你们……还记得自己吗?!”
许延维开始疯狂挣扎,浓烈的魔气开始涌动。
许青不紧不慢地抬起另外一只手,笑着对手上这只“鸡”说道:
“好了,你该上路了。”
浓烈的能量波动出现,场内发出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在这一刹那,被道明野封锁的那一小块空间,被鲜血彻底染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液滴答,滴答,滴答往下流。
众人这才看清空间内的场景。
许青一只手贯穿了许延维的身体,鲜血淋漓。
许延维被高高抬起,他死不瞑目直至最后一刻的挣扎,被众人看在眼里。
会场上寂静得可怕,直到有人大喊“其他魔族乱党逃跑了!”的时候,大家才意识到。
许延维死了,魔界即将大乱。
六界的战争……
即将打响。
六界大会途中,魔界右护法混入遗迹内,使用诡异手段,彻底中断上神与六界的联系。
同时,隐藏两千年的魔尊后裔现世,当场处刑了六界逆贼许延维。
“而许延维的亲信趁机溜出了会场,回到了魔界,而魔界不日便对修仙界宣战。”
燕旭回到了纤云宗,跟掌门汇报了六界大会发生的事。
初元低头扶额:“怎么这么多事……裳缊重伤,兰舟昏迷不醒,但师叔祖坚称她是在闭关……”
“师叔祖现在打算一个人主持大局……”
诶……初元脑袋可疼可疼了。
即使清言修为通天,他也不能擅自出手。
魔界即使被天道打压多年,混杂血脉让他们的修为精进极为困难……但总是有那么几个老不死的。
而且,魔界的平均实力是远远高于修仙界普通弟子的平均水准。
修仙界是个什么鬼样子初元还不知道?
一个个就算到死,都要讲究那个排场,规矩。
什么长老以上绝不能随意参与战斗,这个规矩到底是谁立下的?
“仙门大宗长老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全是元婴往上的修为……都不能用?!!”
初元碍于底下燕旭的还在,脾气已经十分收敛了,但对传到他这儿所谓的仙界联络结果……
就气不打一处来。
清言道明野这些老祖宗也得按规矩,不能掺进这些会议联络……
“这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定的规矩?!敌人都要打到我纤云宗跟前了你信不信?!”
初元还是扔不住了,拿起那本总结报告就扔到大殿正中去。
气得他真是直咬牙!
燕旭当了那么多年千仞峰大师兄,他自然是沉得住气的,但此刻……他也忍不住撺掇了两句。
“咳咳……该会议……是天颐门……”
“天颐门?!都发生这么多事了,为什么那批王八羔子还能主持会议?!”
燕旭:“问题是……没有人站出来。”
初元沉默了。
“……燕旭,去把你师尊他们叫来吧,此事……我们该想想办法了。”
燕旭点点头,便出去了。
修仙界此刻早已是一团糟,有内斗的,有想要奋起抵抗的,甚至有示弱的。
天颐门本该在六界大会时,就被处理掉……
现在也安然无恙地活着。
由于其依旧有些名望,便趁着这混乱的时候,夺取了主持大局的权利。
这不是纯纯把刀架自己脖子上吗?!
偏偏这个时候,能想办法的都出事了,能办事的,没办法出手。
啧。
初元越想越气,这混蛋王八修仙界的规矩什么时候来个人把它推翻啊?!
“师尊,弟子求见。”
此时,殿外传来久莘的声音,初元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让他进来了。
“怎么,久莘,有什么事?”
久莘难得没有吊儿郎当地,跟初元坐一起唠嗑。
这偏偏给了初元某些不好的预感。
久莘对着初元行了个标准的大礼:“师尊,请允许我……上前线。”
……果然。
初元捂着自己生疼的脑袋,不禁感叹道:“不愧是你娘亲生的。”
初元早就料到了,久莘不是那种会安然守在大后方的性格。
即使他爹千叮咛万嘱咐,硬是把他塞进了自己的峰里,也改变不了他和他娘一模一样的性子。
“久莘啊……早说过了,别跟你娘学,脾气那么急躁……”
“我慎重考虑过了。”久莘没有给初元劝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