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正当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时,温久的镇定反而让文初武冷静了。这个情景让我想起呆若木鸡这个词。
如果两只鸡,一只想打架,一只不想打,估计是打不成的。人可能也是一样吧。文初武提着警棍,两三步走到温久面前。
他看到温久双手抱胸,一副旁观者的姿态,他就泄气了。他本想温久也抄出家伙,跟他对打的。没想到温久摆出一副你来,我让你打的姿态。这是他想不到的。
为了面子和气势,他还是怒气冲冲地说:“来吧,决斗啊,你怕了吗?”
温久冷笑道:“打?我的车子可是有行车记录仪的,有种你打呀,你来打呀?你打伤了我,我就送你去洗牙膏凉。”
文初武听到这话,拿着警棍的手就垂下了,说:“对打,来,对打,看谁不怕死。”
温久说:“我要陪我女朋友了,跟你这货色打,你也配?”
文初武大喊道:“陶颖,你给我下来,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学校。快点!”
我装没听见,懒得应他。他不敢动手,而温久也想快点送我回校,怕耽误我上课。我也不想见到他俩打起来,伤了谁都不好。即使拿棍的不敢打赤手的,那就见好就收吧。
温久上了车后下了车窗说:“以后别再骚扰我女朋友,不然小心你伤残。”
文初武看到温久的车后退了三米,然后左打方向盘,朝安康镇开去。他站在原地啊啊啊地狂叫了三声。
温久从后视镜里看到,说:“你看那疯狗,又在狂吠了。”
文初武这次没有开快车追赶我们,他的车子距离我们的有三四百米,看来,他是在反思或痛苦之中吧。
我问温久:“你怎么就敢确定那厮不敢打你?”
温久说:“一个是行车记录仪在录着相,一个是我也不怕他突然打来,老实说,他一棍打来,我还是可以一闪身抓住警棍抢过来反打他的。这点自信我还是有。我哪怕给他连打三棍,他都未必伤得了我分毫。但是如果一反击他,他就会重伤。他看到我不想动手,他也就不好意思直接就开打。”
我好奇道:“你真的有那么厉害?”
温久说:“我初中时可是出奇的爱跟人散打,结果才误了学业的。那厮要是肯陪我练练手脚,我巴不得呢。”
我怀疑道:“我不信,有那么厉害的话,昨天还被人踹中肚子痛到要去就医啊?”
温久呵呵呵地笑:“你呀,就是单纯。我是装的,懂吗?要不然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没有愧疚和怜惜的意思,我装出很痛,你才愿陪我去看医生啊,我才有更多时间陪着你啊。”
我听了就打了他一拳左臂,撒娇道:“老温,你好坏啊。没想到你这么坏。居然欺骗起我来了。”
温久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温呀。”我回答道。
“好亲切啊。”温久说,“以后你就叫我老温吧。我比你大十岁,叫我老温我听了舒服亲切,像被人抓痒一样舒服。”
“好吧。那以后我叫你老温得了。不过县城里有家老温扣肉,我叫你老温,会让我想起那家扣肉店。”我说。
温久说:“那是我一个本家开的而已。哎,我问你,你怎么知道那厮的女朋友是东莞做鸡回来的?你确定?”
我说:“以前在安康镇工作的一位副镇长告诉我的。那副镇长跟我爸是很好的伙计,我坐他的车子回学校时,他跟我聊起过。他那女朋友对他可是管得很严的,可是他太多情人了,不安心守着女朋友,见到漂亮的妹子就想追求。”
温久没有问我,那厮说的跟我同居过之类的话是否真的。我也不必作解释。
我问他:“你说的洗牙膏凉是什么意思?”
温久说:“哦,这个嘛,就是人被关进看守所后,嫌疑犯为难嫌疑犯的一种招术,就是在冬天用一整瓶牙膏抹到人的身上,然后只给一个小汤勺和一桶水他,让他用小汤勺舀水洗干净身上的牙膏。”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不明白,追问起来。
温久问:“牙膏是很凉的吧?”
我点点头。
温久说:“就是专门冷犯人,让犯人不能快速地洗干净身上的牙膏,让他一点点用冷水洗,冷上加冷。”
我说:“这真是太惩罚人了,什么损招都能想得出来。”
温久说:“那厮就听说过,所以他也害怕打伤了我,他要被关进看守所里享受这种待遇,所以他被我吓退了。”
“你可懂得真多。”我夸赞道。
“这些都不懂,那我白长你十岁啊?”温久这回不再感觉比我年纪大是种劣势了。他朝后视镜看了看,看到文初武的车子还是跟我们保持三百多米的距离。
“看来,他是不敢再惹你了。知道我是你男朋友了。他也知难而退了。”温久有点沾沾自喜。
我没有承认是不是他女朋友,这事情目前还不必急于确定。我说:“你今天能把行车记录仪的录像导出来吗?我要来有用。”
温久问:“有什么用?追究他的责任?”
我说:“不是。改天我再告诉你,反正我要来有用,你帮我导出来,刻录进一张光盘里就行了。”
温久说:“刻录我不会,但我会叫电脑公司的人搞。你既然有用,我就帮你导出来。那今晚咱是不是约个地方喝一杯,给我一次约你的机会先?”
我说:“现在这次是我约你,也算给你一次约的机会了吧。”
温久说:“不算,不算。你要说话算数。要不然我就不导出录像了。”
见拗不过他,我说:“好吧。不算就不算。”
车子拐进去安康中学的路口,我们开得慢了下来,文初武的车子这次没有跟尾随而来,他直接去他任教的青山小学方向去了。
回到学校门口后,温久问:“开进去吗?”
我说:“不开了,你回去吧。”
温久说:“我还想上你宿舍看一下咧。”
我说:“有啥好看的,就一张床。你回去吧。”
温久说:“好吧。”他将车子掉头后就开走了。
我没有先去办公室,而是先回宿舍。
谭老师在宿舍里了,她告诉我:“陶老师,昨天我剪了五朵玫瑰。”
我说:“好啊,剪吧。证明你爱情来敲门了。”
谭老师说:“我是插到我警察同学的宿舍里的。”
我说:“好,没意见。昨天你坐你同学的车子离开学校时,手里拿着玫瑰吗?”
谭老师说:“拿着呀,怎么了?”
我说:“那黑牙哥岂不是看到了?”
谭老师说:“看到又怎么样?”
我说:“看到了,他不会认为你名花有主,就不亲近你了,你可怎么搞。”
谭老师说:“没事,他来去自由。我也希望他能给我来去自由。”
我点点头,心想,好一个来去自由啊。这得多开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