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辛月便等来了隔壁李友兰,她有些诧异辛月家多了两个人,但村长叫的急,也没多问。
“月丫头,与我去祠堂一遭吧,有桩案子村长叫你去一遭。”
李友兰面露担忧,辛月生母与她也是发小长大,辛时去世后,她也多有接济,但她看到辛月将钱全都拿去追村长家小子,内心也是恨铁不成钢,故而也不再接济钱财,只接济些物什。
辛月淡然起身,拍了拍衣物上的尘土,刚教会了辛辞和辛柳二人奶茶的制作,让她二人做着奶茶。
她爹在那边做着绣活儿,看着李友兰要叫辛月走,忙起身问道。
“友兰妹子,我们家月儿是出什么事儿了吗?跟什么案子有关?”刘进郎急忙站起来,目光中全是焦急。
李友兰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辛月,刚想说什么,却被辛月笑着打断。
“爹,没事儿,你不用这么紧张,想是村长唤我过去问一些小事儿。”
辛月语气肯定,目光直直的盯着李友兰,尽是警告意味。
李友兰被看的不自在,有些局促,便不敢说真话,搪塞着说:“姐夫,没事儿,就是问问月儿一些小事儿。”
听后,刘进郎终于放下了心,但他却非要跟着去,说是去看看。
辛月拍了拍土,眯着眼笑了笑,“爹要去的话也无妨,带上阿辞和阿柳吧。”
一行五人走着去了祠堂,那是村里有大事时断案的地方,供着这桃花村众人的列祖列宗,谁家长辈去世了都会把牌位安置进去,这是桃花村最神圣,庄重的地方。
远远看着,便有乌泱泱的村民候在祠堂周围,井然有序的站在祠堂两边,村长李岚则站在祠堂正门口,而李淑三人被绑了压在中间,像极了衙门升堂的样子。
辛月心里有些想笑,努力抿着唇,扫了一眼便尽观了这场面。
人群中站着李未言,他的身高足够使他鹤立鸡群,他此刻面无表情,眸中黑沉沉的,轻轻抿着唇角,似是在压抑着什么,望向辛月的目光中快速地划过一丝担忧,但很快掩饰了下去。
他的父亲和母亲也来了,此刻站在他身侧,略有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局势。
辛月望着他轻笑一声以做安抚,随即便大步流星的走到正中。
“村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辛月先出声,那一副坦然的模样让人群瞬间怀疑地上跪着的三人组说话的真实性。
村长李岚今年四十有二,正当壮年,她锐利的目光审视着辛月,“昨夜我家中失火,这三人说是你放的火,可有此事?”
“哦?昨夜村长家中失火?我家离村长家太远,竟是不知道此事,您家中可有损伤?”辛月脸上满是关切,让李岚有些不自在。
“你们三人还有什么话好说?”她锐利的目光从辛月身上又转向了地上三人组。
李淑目眦欲裂:“辛月,你这个混蛋,明明是你放的火,是你让那个女人将我们三人扔到村长家墙头上的。”
这话一出,一行人又将目光转向了辛辞,刘进郎在刚刚就想出声,但却被李友兰挡住,此刻的看着所有人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再也忍不住想发声。
“看什么看,这是我家的远亲,家中父母亡故,昨天前来投奔的,我家月儿昨晚都在家中,怎会到村长家放火,你们三人说这话就是想栽赃嫁祸!”
辛月忍不住为她爹点了个赞,继而又朝三人说到:“我与村长家无冤无仇,为何要放火,而且,我和你们三人的仇好像是几日前因为你们辱骂我,还要打我,而我被迫反击揍了你们一顿。”
她肃着脸,又朝李淑说到:“李淑,你爹李秀华前日偷了桂男叔家里的一只鸡,处理这件事的人是村长对吧,将你爹骂了一顿。”
辛月没有再说完,但却已经引得村民议论纷纷。
李淑此刻恨得牙痒,刚要说自己是想放火烧辛月的家时,李桂男那头已经嚷了起来。
“对啊,前天她爹偷我一只鸡,还死不承认,我去找了村长才要回来,肯定是因为这个,她怀恨在心,要烧村长家,又和月丫头有些矛盾,想要栽赃嫁祸。”李桂男嚷嚷道。
“你个死男人,我那是认错了,那只鸡跟我家的长得一样,跑在外面,我认错了给抓回去了,我还没说你故意把鸡扔在外面在我家门前拉屎呢,你真是狠毒,你就因为这个事儿来诬陷我闺女吗?”
李秀华反击回去,看着眼前的场景,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早在辛月来之前便已经叫了半天,说肯定是辛月做的,自己家闺女就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
现在所有人都站在辛月那边,他一时慌了手脚,只敢找人对骂。
辛月看着那边要吵起来的两人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时候,冲着李淑三个人笑了笑。
李淑瞬间被惹恼:“辛月,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狗爹养的。”
她挣扎着站起来,绑在手上的绳子一下子被她用蛮力挣断,她迅速提起裤腿,从小腿肚那里抽出了一把利刃,朝着辛月暴冲了过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辛月也愣了一瞬,看到那锃亮的匕首,她脑中闪过死前的那把匕首,一瞬间怔在原地。
李淑速度很快,辛月以为自己又要死一次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李未言!在所有人都注视着别处时,只有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跟着她的身影。
在辛月到来之前,他还在旁边的草丛中藏了一根木棍,想着若是场面对辛月不利,他拼死也要救她出去,可现下,木棍是用不到了。
李未言紧紧握着那把匕首,鲜血涔涔的顺着手臂滴落,看着李淑愣在那里,他一脚就踹在了她的膝盖处使她跪倒,劈手夺下了她手里的利刃,再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旁边吓得哆哆嗦嗦的李萍和李莉莉哭着跪着往前走,“老大,老大。”她二人声音嘶哑,可能是因为在之前就哭喊过一番。
辛月看着李未言还留着鲜血的手,一时有些愣住,随即很快反应过过来,快速扯了身上的衣服,撕了一截干净的布条给他先迅速绑上,眉眼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村长,李淑此人对你怀恨在心,企图放火杀人,还想栽赃给我,现下又暴起杀人,误伤了咱村的村民,这样的害虫怎能留在咱们桃花村里为非作歹。”
辛月抛下此话,拉着李未言就走,身后她爹一行人都跟了上来。
李淑全力一击,李未言手上那伤口都翻出皮肉,深可见骨,辛月此刻心乱如麻,只想带人赶紧去找医馆,刚刚的话是对李淑的最后一击。
这桃花村的族规祖训便是不能同村相残,若是只是放火杀人未遂,村长可能还会顾着李淑家里人的关系不敢动她,可若是涉及到真正伤了人,按照村规,便是即刻绞死,否则村民都会对村长有意见。
身后传来了李秀平震耳欲聋的哭喊声,村中此刻乱成一团。
辛月要带着李未言去镇上医馆,他父亲只嘱咐了辛月几句要照顾好李未言,一家人便丢下他回了家,辛月有些齿寒。
但当下情况也没有多言语,吩咐了她爹他们待在家里,她让辛辞套了马车,她带着李未言和辛辞赶紧赶去镇上。
一路上,辛辞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驾车,但李未言掌心的血越来越多,他的唇色也越来越白,辛月颤抖着抚着他的手,眼眶此刻尽是红丝。
李未言看着辛月的样子,眸中间尽是温柔笑意,他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轻轻摸着辛月的头安抚道。
“我没事,不疼的。”
辛月瞪了他一眼,眸中蓄满的泪水此刻也抑制不住,决堤而下,她用力的揽住了李未言的劲腰,哑着嗓音说:“我很害怕。”
她前世死的时候都没这么害怕,只感觉到意识渐渐模糊,死前脑海中剩下的全都是骂人的话,可她第一次觉得这世上有比死还难受的事,就是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受伤。
那白森森的手骨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让她后悔懊恼,为什么没想到那狗东西还会挣脱绳索,自己该早有防备,那村长心中还是惧怕李淑的关系,只用了细绳绑住,她此刻心中尽是愤恨。
李未言看着辛月落泪,此刻有些手足无措,他只能将辛月揽在怀里,一遍遍的重复到,他不疼,别哭了这样安慰的语句。
日照当头,他们终于来了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