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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你想怎么要我命?”陈广哂笑,“在床上吗?哈哈哈。”

陈广知道顾筠对宋长意的重要性,不然也不可能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他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眼下宋长意都到了他手里,他也有了羞辱宋长意的底气。

“你这张嘴若是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割了。”

宋长意手上的青筋暴起,血顺着手指蜿蜒而下,他咬了咬牙,眼底浮现一片猩红,他一定会让这人后悔今日没有早点死在他的剑下。

陈广作为一个无恶不作,连官府也不怕的匪徒,居然被宋长意这句话阴冷的话给震慑到下意识愣了一下。

随即他又想到宋长意此时都在他的手上,还能翻出什么花浪?

但他还是没敢再次出言羞辱,叫上他的那帮兄弟们上了他们原先的船只。

顾筠眼睁睁看着宋长意被陈广挟持着即将上船,差点控制不住拿着剑砍过去,理智在拉扯着他的思维,现在他根本不敢赌陈广会不会恼羞成怒鱼死网破。

就在陈广的船即将驶离时,顾筠冷声道:“你的人都到了船上,现在可以放了他了,不然我不介意和你鱼死网破。”

他一定得保证宋长意的安全。

陈广闻言阴险一笑,这时候他还不忘恶心宋长意一波,“既是美人开口,我还是要听的,这就把人还给你们。”

话未说完,他就着宋长意的脖子就要往下砍。

宋长意虽然受伤,但到底征战沙场多年,立马就觉察出了他的意图,侧身往旁边一闪。

顾筠的瞳孔猛缩,一大片血像是盛开在雪地的罂粟,狠狠刺痛他的心。

顾筠猛的一头扎入江里,汹涌的水猛然窜入他的鼻喉,鼻腔一阵针刺的难受。

他只听见身后一声不太清晰的“哥哥”,紧接着就有一人也跳入了水中。

微热的阳光撒在顾筠的脸上,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眼睛缓缓睁开。

宁远走进房内,端来一碗褐色的药。

“皇上,您醒了?”宁远是宋长意的手下,他清楚的知道顾筠对宋长意的重要性,所以对待顾筠的态度自然尊敬,不会因为顾筠如今的局面而对他心怀不敬。

顾筠听到了宁远的话,刚想要开口回答,却发现喉咙嘶哑,根本发不出声来。

他脑子里忆起被宋长意的血染红的江,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想起身。

“皇上......您是想找宋将军?”宁远试探着问。

顾筠看着宁远,努力克制颤抖的手,嘶哑的喉咙里挤出一句像是被沙粒磨过的是。

宁远的表情不太好,他知道顾筠对自家将军的重要性,犹豫了一瞬,心知也瞒不过去,叹了口气道:“将军的情况不太好......”

顾筠的心一颤,似是有千斤的巨石压住了他的心脏,喘不过来气,又似密密麻麻的针似的在戳着他的心脏,他惊觉原来宋长意在他心中不知不觉已经变得这么重要了。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往不好的一面去想。

“他......在哪?”话一出口,才发现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宁远把顾筠带到了宋长意所在的房间内。

顾筠看着床上躺着的宋长意,有一瞬间觉得浑身发冷,手指紧握在一起,指节泛白。

他颤抖着用手抚上了宋长意苍白的脸,嘴角紧绷。

“大夫怎么说?......长意他何时醒来?”顾筠哑声询问。

如若宋长意此时能听见,他心里一定会讶异,顾筠已经多日不曾叫他的名字了。

不管宁远内心如何担心宋长意的安危,看见顾筠这样,也只好宽慰顾筠一番。

“将军他......虽然昏迷,但大夫说不日便会醒。”

“不日?”顾筠闭了闭眼“不日是什么时候?”

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宋长意的右脸颊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顾筠终究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这是他穿越过来第二次哭了。

他想。

宋长意在他心里,远比他想的更重要。

只是他一直没有勇气敢直面自己那颗懦弱又脆弱的心罢了。

也许心动在很久之前,在看见他不顾危险挺身为他奔波之前,在他还未曾感觉到无尽陪伴的温和午后,在那些无忧岁月的长河,又或许是在第一眼就已经注定......

可惜当时年少又懵懂,亦怕流言蜚语会化为利刃,寸寸灼心,于是年少这一避就是多年。

只可怜那人还一直苦守着,徒守一厢的情愿。

“皇上您放心,将军他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

顾筠没说话。

宁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筠,于是默默退出去熬药去了。

他知道宋长意这一次命在旦夕,大夫也没有把握他会醒来。

顾筠强迫自己冷静,坐在宋长意的身侧极其小心的解开了宋长意的衣襟。

他需要查看宋长意的伤势。

怕牵扯到宋长意的伤口,他每一步的动作都放到最轻,好不容易将衣服解开,就看到了那道触目惊心,让人窒息的狰狞伤口。

只见这伤口刚好就在心脏处,足足有一指长,周围的颜色已经变成暗紫红色,可以看见淡黄色的脓性液体。

发炎了!!

要知道在古代医学这么落后的时候,发炎有多可怕。

如果没有及时处理好,那可能会坏死,更严重的会丧命于此。

顾筠跳入水中那股窒息感又出现了。

“宁远,大夫呢?”

宁远刚好把药端过来,就听到顾筠在叫他名字。

从顾筠的语气中,他听出了情况不容乐观,他不敢懈怠,立马去寻大夫。

大夫上了年纪,走不快,是被宁远抗过来的,他还没喘过来气就被顾筠告知宋长意化脓的信息。

大夫顾不上自己一把年纪,忙过去给顾筠把脉,查看伤口。

顾筠一直注意大夫的神色。

却只见大夫眉头紧皱,面色难看,顾筠喉结滚动,忍不住询问:“他......会没事的对吗?”

“这......老夫也说不好,这位公子的伤十分靠近心脏,又落了水,现在发炎了,恐怕......”治不好了。

后面那句话在看见顾筠黑云密布的脸时下意识噤了声。

“你只说怎么治?”他不相信,宋长意以前也没少受过伤,光看他身上的疤痕就知道,但他命大的很。

这对他来说一定不会致命,一定还有转圜的机会。

“这,老夫也没把握。”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宋长意情况这么严重,若是没治好,出了什么事,没准会殃及他。

他还有一家人,也不敢拿此冒险。

“太医呢?你们请太医没?这是哪请的,这点伤都治不好?”顾筠红着眼睛,语气恶劣道。

良好的涵养让他从来没有这样跟人说过话,这是第一次。

关心则乱,宁远的眉头跳了跳,他虽对顾筠的了解有限,却也知道他不是这样一个没有风度的人。

不过他也很着急宋长意身上的伤势,对这个治不好宋长意伤口的大夫也免不了有一些不讲理的迁怒。

“太医正在往这边赶,今日未时便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