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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珏站在院子里,吹了一脸的冷风。

等了好半晌,门才再次被打开。这次出来的是脸色发白,浑身发软的温若琦。

刚看到沈听珏,温若琦就带上了哭腔:“侯爷……”

今天受的打击太大了,不仅敬茶的时候被仇人磋磨,回到自己院子还看到亲爹娘打叶子牌,现在她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戳瞎。

还没有到沈听珏身边,她的膝盖一软,就快跌下去,被对方一个弯腰捞了起来。

“若若,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温若琦只低着头哭。

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卢氏没去看温大树,而是在一旁说道:“若若在不归楼跪了一个上午……”

声音还带着事后的沙哑,听得沈听珏眉头一皱,想说些什么,被怀里的姑娘用哀求的眼神止住。

沈听珏把不悦压回去,听到卢氏说沈听珏在不归楼跪了一个上午,忙低头问道:“你娘说的是真的?薛氏为难你了?”

温若琦哭着摇头,不敢作妖:“我没事,夫人是正室夫人,教训妾室是应当的,我不敢抱怨,不敢委屈。”

等哭过一阵,温若琦又道:“夫人说,让我爹爹搬出去,要是今天还在织萝苑,她就让人将爹爹赶出去。”

她恨温大树没错,但是不妨碍她用温大树来作为对付薛度雁的跳板。

温大树还坐在一旁咂嘴,听了这话跳了起来:“她要赶我出去?凭什么?”

沈听珏看了他一眼。

温大树还是有点眼色的,见侯爷眼神不对,他立马闭上嘴。

见温大树安静下来,沈听珏才将温若琦抱进房里,又让人去请大夫,才道:“这院里的下人都哪去了?不是拨了人过来吗?”

卢氏垂着头,他们为了谈话方便,把人都支开了,连巧儿都被支到府外去买点心,这会儿当然看不到一个人。

她此时隐隐有些后悔,应该留下几个人的,否则温大树也不敢这样放肆。

沈听珏心中的不虞快到达顶点,闻着空气中还弥漫着靡靡的味道,没忍住捂住了口鼻。

温若琦又哭哭啼啼的,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耐着性子交代温若琦好生休息,就找借口离开了。

温大树看着沈听珏离开的背影,问靠在床头的女儿:“侯爷是不是去找夫人了?他这样宠爱你,不会真的把我赶出去吧?”

侯府里有人伺候,还有好茶好饭,把他赶走了,他岂不是又要去喝那些淡出鸟来的白粥?

那怎么行?

温若琦不耐烦地看了她爹一眼,“侯府的事情你管这么多作甚?你只需管好你自己,不要在我的院子里乱来,弄脏我的院子,让侯爷看到你的下流样子,丢死人了!”

“嘿……丢什么人?男欢女爱的有什么丢人的?我和你娘是正经夫妻,夫妻俩还不能有几分情趣了?”温大树不满地反驳,看见女儿带着怒气的双眼,到底住了嘴。

好歹他还要靠着这个女儿在侯府里过活,不好再激怒她。

只是,他最终没忍住嘟囔了一句:“当个贱妾还与亲爹耍威风,能的你!”

这句话被温若琦听见,差点没气得她从床上滚下来。

她抓起一个小枕扔出去,怒道:“你给我出去!把你外头的脏东西清理干净,否则我就禀告侯爷,让你搬出去!”

温大树瞥了温若琦一眼,弯腰将地上的小枕捡起来扔回她的床上:“我出去,马上出去!”

换做以前,温大树早就暴跳如雷了,哪有老子怕闺女儿的道理。

还不是他此时衣食无着,要靠着这个做了贱妾的女儿?

温若琦见他走了,忍着恶心将小枕扔开,扭头去看现在边上的卢氏,伸出手道:“娘!”

卢氏含着眼泪走过去,坐到床边拉住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若若放心,你爹很快就会离开侯府的。”

“娘?”温若琦没错过卢氏眼里的恨意与愤怒,惊叫了一声,却被母亲堵住嘴。

“这件事情娘会处理的,你安心哄好侯爷,早些爬上平妻的位置,我们娘俩的日子也好过些。”

卢氏搂着女儿,看着鹅黄色的帐幔,心里慢慢地有什么念头正在生根发芽,渐渐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温若琦靠在卢氏的怀里,脸上的依赖显而易见,“娘,我一定会成为安宁侯夫人的,一定会成为让你骄傲的女儿!”

听了这句话,卢氏再多的委屈也消散了。

她如同小时候一样拍着女儿的肩膀,唱着儿时的歌谣哄她睡觉。

心里却想着,要如何万无一失地把温大树这个毒瘤拔除掉。

只要他在他们母女身边一天,她们就多受一天罪。

今天他能当着若若的面对她做那等下流的事情,焉知日后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强要她?

从前在温家被他这样对待便罢了,女儿还没出阁,她能忍则忍。

可如今女儿已经进了安宁侯府,还颇得侯爷的宠爱,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温大树随便找了个偏房睡觉,不知道卢氏心中的打算。

而沈听珏则阴沉着脸到了不归楼,在屋里等了半天,茶水都喝了好几盏了,才看见薛度雁的身影。

他看着薛度雁的笑脸,心中的不满到达了顶峰,将手中的茶盏用力一掷,冷着声音说道:“知道回来了?一天到晚往外跑,怎么,安宁侯府留不住你?”

薛度雁看了地上的茶盏碎片,收了笑容:“侯爷从哪儿受了气,跑来冲我撒一通?”

沈听珏见不得她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就好像这个侯府,乃至于他,她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抓着薛度雁的手,怒道:“薛氏,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不拿母亲当婆母,不拿我当夫君,你放我们是什么?”

自然是仇人,不死不休的那种!

薛度雁心中暗想,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摸着被他捏得发疼的手腕,“侯爷这又抽的哪门子风,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沈听珏看着对方的双眼,她的眼里平静如水,唯独在看向他的时候,有一丝厌恶藏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