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越想越觉得将来老两口靠他们家的概率很大。
于是她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大力推了推李父,
“我跟你说,你爹娘以后还得靠我们,你以后可得强硬一点儿了,别以为你大哥现在养着老两口,你就矮他一头。”
李母越想越来气。
真要说起来,公婆可是只在老大家待了不到六年的时间,以前老两口待在乡下,可都是他们俩照顾的。
想到以前她家里家外一把手抓,还得不了老太太一句好话,她气的想给自己两巴掌。
刚嫁到李家的自己咋就那么软弱?
被人欺负死了也只敢在心里默默流泪,实在受不了才敢跟丈夫抱怨两句。
李老太太自从大儿子娶了儿媳妇,就翻身农奴把歌唱,开始吆喝了。
她年轻的时候被婆婆没少磋磨,自己当了婆婆之后,想要把之前婆婆对自己的那一套拿来对付儿媳妇。
可老大娶的媳妇儿是城里的,人家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了,从不把乡下的婆婆当回事儿。
人家奉行你好我也好,李老太太对她好,她看在丈夫的面子上做个好儿媳。
李老太太要是敢阴阳她,使唤她,她也是直接呛回去的。
本就厉害的大儿媳身后还有个护着媳妇儿的李家老大,李老太太涨上来的气焰轻而易举地泄气了。
大儿子大儿媳去了城里生活后,李老太太等啊,盼啊,等到了二儿媳进门。
二儿子是个孝顺的,李老太太作妖,他也只会让媳妇忍一忍、让一让。
这更加激起了李老太太的嚣张气焰。
一点儿干活儿不干,拿捏着一大家子,享受了一把管家的乐趣。
人不能惯着,越惯越膨胀,最后连亲生儿子也给奴役上,偏偏李父也是个不吭声的。
李母气的像是屁股上长钉子了似的,一会儿挪一下,一会儿挪一下,怎么坐都不舒服似的。
见李父不吭声,她一巴掌拍在了李父的胳膊上,
“又不说话!又不说话!你是没长嘴吗?
我一跟你说这些事,你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不吭声。
咋的?这日子是我一个人的?
刚刚骂咱儿子的时候声音不是挺大的吗?这会儿哑巴了!”
挨了一巴掌的李父“啧”了一声,窝窝囊囊地翻了个身,离李母远了一些。
李母看着李父这拒不配合的架势,气的抓狂了,她直接将李父薅了起来。
说她这些年的不容易,说孩子们的委屈,说到最后提起了被送走的小女儿,李母不由得声泪俱下,指责着婆婆,埋怨着丈夫。
她能不知道孩子们其实很懂事了吗?
能不知道被送走的孩子可怜吗?
她有什么办法呢?
生活快要把她逼疯了,她只能做暴躁的母亲,狠心的母亲。
李母都哭声传到了孩子们的耳朵里。
李知言叹了口气,怪不得原主的心愿是希望自己被过继,希望家人们过的好。
原主埋怨他身上遭遇的不公,但也能共情亲人的遭遇。
他明白造成这一切后果的背后的缘由,却没有该有的话语权。
他共情别人,别人却连一个倾听的机会都不给他。
正屋里李母大喊大叫得像个疯子。
西厢房里,李怀柔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被子,眼里满是担忧和苦涩。
她害怕父母争吵,却又没办法改变这一切。
东厢房里,李泽希这个心大的孩子已经睡着了。
看着李泽希睡的正香,像是什么烦恼也没有。
李知言一巴掌呼在了李泽希的脸上,“起来重睡!”
被惊醒的李泽希捂着脸颊委委屈屈不敢吭声。
他哥真讨厌!
又过了很久,正屋安静下来了。
竖起耳朵听着动静的李知言知道,这又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吵架。
第二天李父李母会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该干活儿干活儿,该吃饭吃饭。
果然,天亮之后李母又像往日一样骂骂咧咧了,一会儿骂李怀柔是个懒驴,非得人打一下才知道动一下。
一会儿骂李知言他们两兄弟是个懒骨头,天都亮了还不起。
李母哐哐哐地拍门,李知言一脚将装睡的李泽希踹起来,“开门去!”
李泽希捂着屁股,在心里骂骂咧咧。
开了门,李母一巴掌呼在了李泽希的头上,“磨叽什么呢?这么久才开门!赶紧收拾一下去拾麦穗去!今天拾不上一斤就别回来吃饭了!”
李母骂完李泽希后,将矛头指向了李知言,“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等着老娘揍你呢!”
李知言懒洋洋地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有本事去刚老太太啊!
自己过的不顺,就知道拿孩子出气。
李知言的态度惹毛了李母,李母想动手,又想到今天本来就起迟了,怕耽误干活儿,她指着李知言放狠话,
“小兔崽子,今天拾麦穗,拾不到两斤,就别想吃饭!”
李泽希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两斤啊!累不死李知言。
李母刚走,李知言就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了李泽希的身后。
李泽希的牙花子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呢,就被李知言扇了两巴掌。
“看到哥哥遭殃,你就这么开心啊?”
李知言一顿脑瓜崩,疼得李泽希直掉眼泪。
他觉得李知言那天下水之后被水鬼上身了,要不然怎么突然这么暴躁不讲理?
笑一下就挨打,没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