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言一身反骨,梗着脖子一脸倔强,将头伸到李父跟前,
“打啊!往头上打!打死我你也得坐牢!窝囊没用到这地步,就知道窝里横!
来,打死我!打死我你去坐牢,让我娘带着姐姐弟弟去改嫁,嫁个能立起来的好男人。”
李知言小嘴叭叭的,刀刀戳进了李父的胸口,气的李父脸都白了。
他伸出来的手收回去也不是,落下也不是。
小畜生!早知道这么不听话,当初就不该生下他!
父子俩僵持在那里,一个比一个犟,都不肯后退一步。
好像后退了那一步,就一辈子抬不起头似的。
李母气的扔了手里的鸡毛掸子,扯着李知言的衣领将他拽了出去。
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孽障来!
小小年纪就指着他老子的头骂,这狗胆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打孩子归打孩子,再生气也收着劲儿呢,亲生的总不能真往死里打吧。
以往李父李母一生气,三个孩子都悄悄的了。
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了,死孩子这么冲。
骂完老娘,骂老子,主打一个谁也不放过。
将李知言拎出去后,李母瞥了一眼偷偷在暗处观察的李怀柔,她没好气道,“赶紧把这臭小子领回去。”
她可不是心虚了,而是怕把孩子打坏了又要花钱。
李母黑着脸进了厨房,李怀柔赶紧冲出来拉着李知言就跑,深怕跑的慢了爹娘后悔了,冲出来把李知言打一顿。
回了东厢房,李怀柔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李知言。
李知言谦虚地摆了摆手,“不要太崇拜哥!”
李怀柔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狠狠摸了两下李知言的脑袋,笑道,“给谁当哥哥呢?小屁孩儿!我是你姐!”
已经躺在了床上的李泽希爬了起来,仔细打量着李知言,“哥你咋没哭啊?没挨打?不可能啊……”
听李泽希那口气,好像李知言没挨打,他很失望似的。
想到李泽希吸原主的血吸了一辈子,李知言撸起了袖子。
晚上太安静了,他想听点儿响。
“啊啊啊啊啊,呜呜呜……”李泽希捂着屁股蛋子躲在角落里哭的哇哇的。
李怀柔一言难尽地看着李知言,李知言这个当哥的平白无故打了弟弟,娘听到后肯定要来抽他了。
这孩子咋了?今天皮痒的难受,就这么想挨打?
李母刚刷完碗,想闲下来跟李父聊一聊,就听到了李泽希扯着嗓门的哭嚎声。
“一天天的,消停不下来!”李母骂骂咧咧去了东厢房,一进门就开骂,“一天天的,嚎丧呢!老娘我还没死呢!”
李泽希看到李母来了,哭的更起劲了,可得让娘知道他有多委屈!
李知言凭啥打他啊!
李母本来就心情不好,听到李泽希的哭嚎声,只觉得吵的人耳朵疼。
“哭哭哭!没完了还!”
李母上去对着李泽希的后背就是哐哐几巴掌,“干活儿干活儿不见人,一天就知道哭!”
李泽希傻眼了,不是,他咋又挨打了啊!
凭啥一上来就打他啊,不应该先问问原因吗?
李知言淡定输出,“打,狠狠地打!他今天出去玩儿了一整天,还把裤子弄破了。”
李母一看果然,李泽希的屁股后面有道很长的口子。
李母气炸了,家里穷的叮当响,这孩子穿衣服还不爱惜着点儿。
布票不容易得,买布更是要靠抢的。
为了不让孩子光着屁股跑,他们夫妻俩省吃俭用,到头来好心全白瞎了。
李母看着李泽希裤子上的破洞,越看越生气,又对着李泽希的屁股狠狠拍了几巴掌。
随后像扔抹布似的将李泽希往床上一扔,“那裤子我也不给你缝!就让你一天穿着破裤子跑,看你羞不羞!”
李母转头又看向了李怀柔,“你也不许给他缝!要是让我知道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剁了你的爪子!”
李怀柔哪里敢忤逆母亲?连忙乖巧点头。
跟李母保证道,“我听话,我肯定不给他缝!”
李泽希的心在流血,这个家还有没有点儿人性啊!
没一个好人!
李泽希张了张嘴想告状,对上李知言笑似非笑的表情,顿时委屈巴巴地闭上了嘴巴。
李泽希跟李知言住一间屋子,他怕他告状了,李母走后李知言又动手。
他已经能想象到,半夜他睡着了,李知言坐起来用枕头捂着他的嘴巴,将他打的死去活来。
李泽希吓得浑身一颤,咦~太可怕了。
李母收拾完李泽希,转头瞪了一眼李知言才舍得出去。
李知言,瞪就瞪呗,又少不了一块肉。
李母回到房间时,李父已经躺下了,她自顾自地将李泽希弄破裤子的事抱怨一遍。
随后忍了又忍,还是道,“你觉得老二说的话……”
李母心里很乱,她觉得大儿子说的其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要是丈夫强硬一些,还是能护住他们的,家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儿媳妇的话老太太不听,觉得儿子家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她想拿就拿了。
但儿子的话老太太应该会听得吧。
总共就俩儿子。
虽说现在老两口是跟老大一家生活的,但谁能知道以后的事?
城里是好,但住的地方小啊。
老大家四个孩子,加上老两口,一家八口住在四十平米的筒子楼里,翻身都困难。
等孩子们再大点儿,肯定就住不开了。
到时候说不定老两口就会被老大一家赶回乡下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