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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老捏着手中的药囊,心中感动,笑道:“多谢秋小友,金陵一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是那地风水好。”

黎老对金陵发生的事情三缄其口,活到他这个岁数,自然知道泄露天机,是要遭到反噬的。

黎老收了药囊,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羊皮本来。

黎家兄妹俩脸色骤变,忍不住说道:“爸,你不会是想收徒吧?”

这本不起眼的破破烂烂羊皮本据说是祖师爷所传,他爸看的比命还要重要,他们兄妹俩连碰的资格都没有,他爸竟然不声不响地将传承带到了秋长歌这里来?

黎老满心感慨地抚摸着这个小本子,这本子里所记录的都是不可言说的内容,当年师父将这本子传给他的时候,说他若是能懂其中一二,便能受益一生。

这些年来,他日夜参悟,却只参悟了三成,不过就这三成也已经让他成为建国后地位斐然的国学大师。

“小友,你我有缘,这本羊皮卷里记载了我的师门传承,今日就赠与小友,望传承不断。”黎老郑重地将那破破烂烂的羊皮卷双手递给秋长歌。

黎家兄妹俩倒吸一口凉气,差点站起身来,老爷子是疯了吗?先不说秋长歌年纪轻轻,是否能看懂里面的道义传承,就算能看懂,收徒这样的大事怎么能如此草率?

他们父亲,一生都未收徒,若是晚年收徒,是能震惊国学圈的。

秋长歌何德何能?

秋长歌神情未变,依旧清清冷冷的,看了一眼傅怀瑾。黎老的传承对于这个圈子来说或许是至宝,但是对她而言,属实不算什么,只是一本他人记载下来的道义罢了,她有自己的师门传承。

傅怀瑾不懂这些,只是伸手握住长歌的手,让她自己做决定。

秋长歌想了想,在黎家兄妹俩的抽气声中接过那本破破烂烂的羊皮卷,摸着上面的纹路,这本羊皮卷有些年头了。

她打开羊皮卷,一目十行地看了几页,淡淡说道:“这本羊皮卷应是传承自宋朝,我记得宋朝时便有宰相撰写相关的书籍,不过这本是民间的散人所写。”

秋长歌只看了三页就不再继续看下去,这羊皮卷内所记载的内容十分的繁杂,奇门遁甲是其一,还有那散人自己的感悟,可惜在历史的某一个朝代应该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很多真正的传承断绝,这本羊皮卷内有不少的错误,难怪黎老一生钻研,依旧没有真正地入其门。

不过以如今衰败的天道来说,无人能真正地入其门。

秋长歌将那本羊皮卷放下,倾身到傅怀瑾耳边,低低说道:“你帮我拿些笔墨纸砚来,书房的博古架上有羊皮纸。”

傅怀瑾知晓她的习惯,眼眸含笑,低低应道:“好。”

他朝着黎老和黎家兄妹俩笑道:“三位请喝茶,我去去就来。”

傅怀瑾一走,黎家兄妹俩彻底坐不住了,拉着老爷子的衣袖,恨不能将袖口扯烂,老爷子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怎么事先提都没有提过。

收徒?收秋长歌为徒?让娱乐圈一个顶流女明星学风水,疯了吧!

黎老只当看不见,见秋长歌竟然说出这羊皮卷的出处,大喜:“这么说,我的祖师爷竟然是宋朝人?那距今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当年我拜师的时候年纪小,不懂事,没有问师门,小友,你能看出一二吗?”

秋长歌淡淡笑道:“不知。”

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她估摸着应该是道门的外门弟子,否则传下来的道义不会有这么多的错误,不过如今能传下这么多,已然是瑰宝了。

黎老隐隐失望,询问道:“那小友可愿意收下?”

秋长歌看了一眼笑的比哭还难看的黎家兄妹,淡淡说道:“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您也知道,我和前夫好不容易离婚,现在有了新的生活,傅先生可能不希望我接触这些,上次还有位禅师希望我入佛门,被傅先生狠狠训斥了一番。”

秋长歌直接将傅怀瑾拉出来做挡箭牌,总不能告诉老先生,她脑子里有佛道儒三家传承下来的典籍,真的不能接受这种错误百出的传承。

至于入佛门一事自然是她胡诌的。无名禅师倒是一直希望傅怀瑾入佛门。

说话间,只见傅怀瑾拿了笔墨纸砚回来,温润笑道:“黎老,这事我可不答应,你和长歌可以论道,做万年之交,若是收徒,我岂不是要跟着她喊你一声师父?老太太怕是不同意。”

傅怀瑾搬出傅家来。

黎老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缘故在,顿时愣住,他忘记了秋长歌和傅家的关系,要是这小女娃娃入了道门,跟傅怀瑾分手了,傅家怕是要将他家掀了。

黎家老大狂喜道:“爸,秋老师那么多的粉丝也不答应,您老就别瞎操心了。”

“没错,这事咱得听当事人的。”

秋长歌见老爷子一脸失落加失望,垂眸微微一笑,取过羊皮卷,捡了一篇入门级别却也是最重要的一篇道义,开始默写。

傅怀瑾见她竟然亲自动笔写,知道她有意点拨,便帮她研墨。

黎老本是一脸失落,结果见她字写的铁划银钩,气势磅礴,暗叫一声好,再看清她写的乃是道门道义,寥寥数语便能衍生出无数道法来,顿时呆立当场,猛然站起身来,失声叫道:“这是,这是?”

黎老此刻内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初在金陵他就知道秋长歌的来历,本以为她只是略懂皮毛,这才巴巴地要将祖师爷留下来的传承送给她,结果谁能想到,谁能想到,秋长歌乃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黎老如获至宝,看着还未写完的道法奥义,屏住呼吸,激动地手都有些颤抖,妙啊,绝妙,这便是失传的道术吗?

他竟然还想收秋长歌为徒,他拜师还差不多。

黎老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又猛然捂住嘴巴,怕影响到她,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兴奋的如同孩童。

黎家兄妹俩对视一眼,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老爷子平时多稳重的一个人,今天怎么会如此反常?兄妹俩随便找了个借口将老爷子扯出了茶室。

老大苦口婆心地劝道:“爸,咱是来做客的,要是表现的太过异常,傅家会以为咱们脑子不正常。稳住,您要稳住啊。”

稳个锤子啊!黎老激动地朝着儿女摆手:“你们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懂。”

“您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您倒是说啊!”

两人急得直跺脚,自打老爷子进了这庄园之后,就不太正常了。

黎老内心激动,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说,要是我拜师的话,秋家女娃娃会收吗?”

黎家兄妹脸色比吃了屎还要难看,不敢置信地看着老爷子:“您还是让我们去死吧。”

老爷子不要做人,他们还要做人呢。这传出去,国学大师黎平拜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为师,明儿他们就可以在单位上吊了。

不知道的只会说,黎家想攀龙附凤,想借着秋长歌这个梯子攀附到傅家,到时候他们百口莫辩。

黎老想了想,觉得不现实,愁眉苦脸道:“不行不行,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了,到时候拜师的人得把门槛都踩平了,我要是想登门拜访还得排队,不行,绝对不行。”

“要不你们去拜师吧?”

黎家兄妹俩脸色铁青:“要不,我们还是去死吧。”

三人集体沉默了。

此时,秋长歌写完了一篇入门的道经,放下笔,见黎家人还在外面客厅,也不急着喊他们进来,等着墨汁完全干透。

傅怀瑾给她倒了一杯茶,低声笑道:“温度正好,喝茶润润嗓子,我刚才听到老爷子说,想要拜你为师,你写的这篇道经传出去不受影响吗?”

他知晓长歌的来历,长歌生于那个朝代,随便写出来的道经都会是最正统的传承之一,这样做,不会受到反噬吗?毕竟传承既然断了,便有断的理由。

秋长歌抿了一口茶,低低说道:“没事,这是入门级别的,影响不大。”

系统离开之前跟她透露,这个世界危机解除,天道已经承认她的存在,所以她透露一些入门级别的道经不算什么。

“我若不写点什么,老爷子非要我拜他为师,也是头疼,这篇道经能让老爷子半年之内都没时间来找我们。”

秋长歌眼眸微微弯起,伸出一根青葱水嫩的手指:“没准老爷子得研究感悟一年。”

傅怀瑾握住她的手指,眼底皆是笑意:“聪明。”

他可不希望黎老隔三差五地登门,影响二人世界。

“黎老,茶水要凉了。”傅怀瑾出声喊着外面的父子三人。

黎老连忙兴冲冲地进来,哪里顾得上喝茶,巴巴地问道:“秋小友,写完了吗?”

秋长歌微笑地点头,将干透的羊皮纸递给他:“这是我师门入门级别的道经,既然老先生借我翻阅了师门传承,这篇道经便赠与老先生,以后我们以道会友。”

黎老如获至宝,慎重地接过羊皮纸,一屁股坐在茶室里,正要翻阅参悟,又陡然觉得不够重视,连忙说道:“我这就回家沐浴焚香,参悟此道经。待我参悟透彻之后再来登门拜访。

老大,老二,走,回家。”

黎老声如洪钟,兴奋地叫道,走的时候还不忘将秋长歌赠的药囊带上。

黎家兄妹俩万念俱灰地扶着老父亲离开,开车开到山脚下,突然一个急刹车,叫道:“我们是不是把傅家和秋长歌一起得罪了?”

黎家小妹垮着脸:“是吧,都没留我们吃饭。”

兄妹俩看向兴奋的老爷子,齐齐叹了一口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道经真的这么厉害吗?老爷子简直是奉若珍宝,不过今日一见,秋长歌果然跟传闻不太一样,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是什么呢?

兄妹俩绞尽脑汁都没想明白,直到回到家,见老爷子真的跑去沐浴焚香,认真谨慎地抄写经文,檀香袅袅,衬的老爷子都多了几分神秘,两人一拍大腿,异口同声道:“原来如此。”

秋长歌身上那股特殊的气质,跟老爷子身上有些相似。

兄妹俩震惊地看向对方,难道,秋长歌真的是道门中人?老爷子没老糊涂,一直说的都是实话?

两人惊出一身冷汗。

*

黎老风风火火地离开,傅怀瑾是一点都没有挽留,将人送走,见车子消失在视野里,正要回去,就见雪地里走来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宋星河一身翡绿的长大衣,面容俊秀如玉,没什么表情地走到廊下收了黑伞,冷冷说道:“听说你找导演把剧本改的一塌糊涂,吻戏都删没了?

长歌知道你这么专制独裁吗?”

傅怀瑾:“……”

傅怀瑾:“宋少,今天是周末,聊公事不合适吧?”

宋星河冷笑:“那我找长歌。”

傅怀瑾握拳,好不容易送走了黎老一家,他和长歌眼看着能过一下二人世界,又来了一个。

傅怀瑾深呼吸:“长歌在家,您有什么事情吗?”

宋星河皮笑肉不笑道:“犯得着跟你说吗?”

他将黑伞放进庭院的伞架上,然后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优雅地进屋去了。

秋长歌没有出去送人,在她的世界,从小信奉的信条就是强者为王,无论是她身为监国帝姬的地位还是道门的地位,都用不着送黎家人出去。

送一篇道经,便是对黎老的尊重。

她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有些放不下身段,大盛朝早就亡了,她依旧没有适应现代社会的社交礼仪。乔曦说她得亏长了这一张脸,不然以她强势的性格,绝大多数男人都会有压力。

她和傅怀瑾的这段感情,一直是傅怀瑾在包容她的一切。

秋长歌清洗着客人用过的茶盏,垂眸神游太虚之际,一道震惊的声音响起:“傅怀瑾竟然让你洗杯子?”

宋星河站在门口,见她竟然在洗青花瓷的茶盏,脸色铁青,傅怀瑾连阿姨都请不起吗?竟然要长歌洗茶盏?天知道她那一双手,以前都是拨弄朝堂风云,最不济也是弹琴作画的手,这狗东西简直是在作贱长歌,长歌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秋长歌,爹妈生你,是要你给男人洗茶盏的吗?傅家要是请不起阿姨,你跟我回宋家。”

秋长歌错愕,看着宋星河铁青的脸色,眼眸忍不住弯起来:“那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做个废物点心?这是我家,宋星河。”

傅怀瑾有洁癖,又不喜欢外人住到家里来,打扰他们的生活,所以家务活一直是他在做,也不算多,毕竟是科技时代,一切都能用科技解决,她也是第一次洗茶盏,刚洗就被宋星河嚷嚷了。

洗个茶盏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宋星河咬牙切齿:“我就见不得你做这些,长歌,这世上不是傅怀瑾一个男人,咱要是觉得委屈了,千万别勉强。”

傅怀瑾清俊的面容没什么表情,径自走到长歌面前,接过她手中的青花瓷茶盏,亲了亲她的脸颊,温柔说道:“以后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虽说情侣之间的小情趣,外人不懂,但是咱也不能让人说闲话。”

傅怀瑾将茶盏放进洗碗机,拉着长歌的手,亲昵地帮她洗了洗手,这才挑衅地看向嫉妒的要死的宋星河,微笑道:“宋少,要喝茶吗?我亲自服务。”

宋星河气都气饱了。

他是造了什么孽,要来这里受气?傅怀瑾这个白切黑的心机狗。

宋星河告状道:“你要进组的新剧,傅怀瑾找导演把吻戏和亲密戏删没了。”

长歌闻言眯眼,看向傅怀瑾。

傅怀瑾脸上笑容微僵,好吧,他承认,他就是嫉妒了。宋星河这狗东西,好好的周末,被他搅和了,活该他单身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