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婶最先反应过来,皱着眉不耐烦地指着袁粟,“你是什么人!闯到我们家要干什么!”
元素并不理会她,而是坚定地站在时荔身边。
时荔深吸了一口气缓和心中的怒意,看着屋里的几个人,尽量平静地说:“这是我朋友,我本来想回来看看奶奶再回去。我朋友有车,正好送我回来。奶奶的脚既然没好,那我就带奶奶去城里看脚。”
她只想减少麻烦,快点儿把奶奶从这里带走。
一直默默流泪的老太太闻言,却慌忙摆了摆手,“荔啊……不用不用,我一把老骨头,不折腾了!”
听时荔这么一说,屋里的几个人才反应过来门外的确停着一辆车,然后互相看了一眼,对待袁粟的态度又不一样了。
“原来是朋友啊,你不说我们都不知道,差点儿就闹了笑话,这你看看!”
小婶变脸最快,心里想着时荔才出去多久就认识了愿意开车送她回老家的朋友,肯定混得挺好,既然回来了,多少要从她身上刮下来一层油再放走。
至于老太太这个累赘,让她带走最好,以后也别回来了。
她反应虽快,想的东西却不多。
这时候,刚才临时去了一趟茅厕的原主小叔也从外面走进来,正好听见这番对话,态度热情得不像话。
“哎呦!难得大侄女带朋友回来,快坐快坐!你奶奶这腿确实没好,没告诉你不是怕你跟着着急吗,你可千万别怪咱们啊。”
小叔一边说,一边悄悄地打量时荔和袁粟的穿着,但是时荔这一趟不想张扬,特意没有穿新衣服,穿的都是最普通的。
袁粟穿着更是如此。
小叔打量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但是想到外面的车,还是热情地招呼两个人。
“中午才开到,路上辛苦了吧?来,坐下一起吃口饭吧!”
时荔也察觉到,小叔这反常的态度势必有问题。
之前一大家人住在一起,他总是仗着自己生了一个儿子,什么都要多拿多占,对原主也没个好脸色,现在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猫腻才怪。
“我们路上吃过了,还是奶奶的脚要紧,就不耽误时间了。”
时荔想着能马上离开就好,也不想在这里撕破脸,省得麻烦。
但时家人可不肯让她们这样就离开。
小叔给原主的爸使了一个眼色,原主的爸好像他的傀儡一样,立刻粗着嗓子说:“你刚回来就走,像什么话!赶紧听你小叔的话!”
“是啊是啊,回都回来了,好歹待一个晚上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原主妈也跟着帮腔。
时荔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妈,也是懦弱的典型。就因为自己只生了一个女儿,在这个家里处处被小叔和小婶欺负也不敢吭声,反而为了讨好他们,配合他们一起压榨原主。
一整个屋子里,除了老太太都是令人作呕的人。
时荔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屋里虎视眈眈的一群人,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走不了的,便扯了一个笑,应承下来。
她总不能让袁粟刚上班第一天就硬刚这满屋子的人吧,人家是来当保镖保护她的,又不是来当敢死队的。
“行,那我待一天再走。”时荔答应了,然后坐在奶奶身边,心疼地打量着她。
老太太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梳洗过,头发有许多都打了结,脸上也不干净,明明之前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
时荔看着她,鼻头微微一酸。
“我去给奶打水洗洗脸。”她站起来往院里走。
屋里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小婶硬拉着袁粟说话,原主妈默默地跟了出来。
院里就有一口水井,时荔在井边打水,原主妈凑了过来。
“小荔,你在外面找了什么工作啊?”原主妈畏畏缩缩地站在旁边。
时荔打上来一桶水,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还能干什么,进厂上班卖苦力啊。”
她的记忆中,小时候自己被叔婶家的两个孩子捉弄,不管是推倒了还是掐了一把,这个妈从来没有保护过她。
相反,她只会对原主说:“他们都是你弟妹,你让着点儿!”
只有奶奶,会趁着没有人注意,把她悄悄拉到身边心疼地清洗伤口,再背着人悄悄地给她冲一碗糖水。
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一碗水里只敢放一丁点儿的糖,但却是原主记忆中唯一的一点儿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