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挽找挑得也差不多了,这才刚把吸管插进去。她还没安心喝一口,就被凌夏浔‘杀了个回马枪’。
“昨天凌轶来找你了?”
陆相挽咬吸管的动作一僵,她抬头看凌夏浔一眼,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蔬菜汁。
她立刻坐得板正。
这件事。
她本来是想和他主动解释来着,但又没想好要怎么说,就算她力保荼,凌夏浔也不一定会听她的,所以说不说就得先犹豫一番。
但既然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陆相挽就要赶紧解释。
“是我让她进来的,我有些话想和她说清楚。我们也已经说完了,我之后也吩咐过不让她再进来。都是我的主意,不关荼她们的事。”
“你千万别牵连她们。”
陆相挽脸上全是担忧袒护的神色。看着凌夏浔的那双好看的眉眼间也满是着急。
凌夏浔挑眉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陆相挽见凌夏浔没有追究的意思,往前趋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她端起玻璃杯往后靠在椅背上。
她还在想凌夏浔今天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不过她不敢多问,多此一举说了什么,反倒让他追究了也不好。
陆相挽是绝不知道,如果没有凌夏浔的同意,凌轶万万是不可能进来,四十五肯放凌轶进来,是已经得到了凌夏浔的授意。
之所以瞒着。
是凌夏浔下过令,一定要瞒着监视。
趁陆相挽起身给他打包汤圆,他转身走出去,四十五看他眼色,立马转身跟在他身后。两人最后站定在前院的花坛边。
四十五照例要和凌夏浔汇报这几日陆相挽身边的异常之处。
她先朝他作揖。
“老大,最近薄时漠似乎时不时就派人靠近陆相挽,夜深的时候,总有人往陆相挽屋子里扔迷药包。”
“看样子是企图把人带走。”
凌夏浔起先还在揣测薄时漠怎么会这么本分。原来动作都放在了私底下。还真是改不了臭毛病。
凌夏浔呵笑。
他倒没有因为薄时漠掉价的手段感到意外。心情稳当得很。
“人呢?”
凌夏浔微微抬手就折断了一支桃花树枝,手指摩挲枯干的枝条,把枝条插进一支空瓶子里。
“还不敢打草惊蛇,所以只是点着明火在陆相挽屋子外头守着,让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靠近。”
这个主意先前还没有禀报给凌夏浔,算是四十五自己自作主张。她站在凌夏浔身后,看不见凌夏浔的神情,也就猜不着凌夏浔是否满意,或者要怎么处落她。
不过凌夏浔只顾着忙活手里的树枝,没有说话。她猜,凌夏浔大概没有不满。她屏住的呼吸才敢慢慢喘吐出来。
然后慢慢调整呼吸。
凌夏浔转身去拿锉刀。
“四十六已经打探到白一就在游城里。”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凌夏浔又陆续折了几枝,也都放进了空瓶子里。
“引诱白一上门生擒,其余人抓到了,该杀就杀。不用留活口。”
“是。”
他拿着工具修剪被他折断不平整的折面。手艺确实还不错,陆相挽找不到人,站在屋门口左右寻找,在花园桃树底下看见了凌夏浔的背影,只是没有走过去。
“这件事还不用陆相挽知道。”
“是。”
凌夏浔修整的差不多,就径直出门去。
陆相挽坐在餐桌前等待,回来的只有四十五一人。凌夏浔不见人影。
“凌夏浔呢?”
她朝四十五身后左顾右盼,但是没有见着人。
“老大已经回去了。”
“哦。”
陆相挽语气有点失落。
凌夏浔怎么又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虽然知道他从来不讲礼貌,但陆相挽还是有点生气。她都说好了要给他打包带走汤圆的,而且他也知道的。
就是什么都不当回事。
每次都这样。
“我本来想打包汤圆给凌夏浔的,没有口福就算了吧。”
陆相挽起身把汤圆又都放回原处,然后转身就上楼去,不让四十五跟着。
孕妇情绪不稳定。
医生说过的。
四十五也就不当一回事。
凌夏浔此时已经坐上车。
四十六今天做他的司机。
车驶出花溪别墅所在的山区,径直往另一边的苏林别墅开去。
“老大。”
凌夏浔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静静坐着。周围路边安静得很,冬日下午连鸟鸣都没有。
“说。”
“地下火药库已经清点过了,少了两箱手雷,七十六包炸药,十五箱狙击枪,还有三十箱手枪。”
凌夏浔猛地睁开眼睛。
眼角露出狠戾。
“胃口还挺大。”
一箱手雷有150个。
狙击枪和手枪每箱有38把。
还都是最先进的。
“加强戒备,别让他生疑。”
“是。”
凌夏浔还真好奇,薄时漠拿走之后打算什么时候拿出这些枪械打死他。
他降下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色,现在还在郊区,冬天的游城不下雪,周围不算是绿咧咧的,但绿树满山都是。
扑满了眼睛。
他重新靠在椅背上。
扑过来的风带着雨丝晾在他脸上。
“立刻驱逐凌家那两兄妹出国。别让他们碍我的事。”
“是。”
“另外派几个保镖跟着白年年,汇报她一举一动。”
“是。”
全部吩咐好之后,凌夏浔重新闭上眼睛。雨丝成雨阵,越来越大,凌夏浔关上窗户,脑袋靠在窗边。
轰隆隆的雨珠打在窗户上,滴滴答的动静就在他耳边。他内心雀跃无比,然后慢慢咧起嘴角,张开眼睛。
事情好像越发有趣了。
不是吗?
夜深了。
陆相挽关了床头灯,她正要躺下却听到门底下有动静。
‘丝嘘丝嘘’的。
很不对劲。
她虽然怀疑但还躺下了,闭上眼睛又觉得不对劲,又撑着床面半坐半躺着起来,开了床头灯叫唤四十五的名字,几声之后却没有人应答。
她只能自己起床一步步小心翼翼走到门口,快到门口的时候,脚上一不小心踩着什么丝滑的,她差点摔倒。
扶着门站定之后,她低头一看才看见门缝底下被塞进来一封信。
她拿起来。
小心翼翼开门。
门外却没有人。
她关上门,开了房间里的灯。
看清楚了笔迹的确不是薄时漠的,但她也的确不认得这种字迹。但信的封面上署名是她的名字。
她犹豫之后还是撕开了信的封条。
展开了信,她先看了信最后的落笔。
上面写着是薄盛来。
正文写着:
“自宋慧琴死前一见到现在,我们多日不见,凌氏的董事长最后成了你的囊中之物。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薄时漠现在要置我于死地,我举目无亲,唯有你还算可靠良善,所以还有些临终遗言想要告诉你。”
“信中多说不必,不如你打电话给我。”
“我想告诉你很多秘密。”
陆相挽看完就把信折叠上。薄盛来到底想要干什么?她想不明白。
她实在困意太重。不想仔细思量,于是起身就把信冲进了马桶。
眼不见为净。
反正不论如何。
她不想知道。
她关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