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凌晨五点的时候,偌大安静的走廊突然出现了一道极为急促的脚步声,噼里啪啦的作响,除了快根本就毫无规律可言。
一路就往凌司如这边的病房走去。
凌司如被脚步声声音吵醒。
她防备的立马张开眼睛,同时摸向枕头底下荼二十一带给她的手枪,拔掉针头翻身下床坐在床下的地板上防御,随便给枪上膛。
脚步声临近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就听见了不一样的步伐,猜测应该是荼二十一也加入脚步声。荼二十一脚步从容,声音就在门口,听起来很近。
再就是传过来说话的声音。
荼二十一絮絮叨叨的说什么“大少爷。”之类的,虽然隔着门也听不太清。但凌司如一猜就猜是凌夏浔来了。
她轻轻叹一口气就把手上手枪退膛,把枪重新放回枕头底下。然后躺下闭上眼睛,拉上被子重新盖好。搁那装假寐。
凌夏浔不敲门,他直接一个巴掌推门就把门最大限度得推开,门板弹在墙上又关上了一半。
“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一半室内黑暗遮盖了他,一半是他背后的走道的光又偏偏笼罩着他,他就在站在这半片黑暗里朝凌司如怒吼。
吼的凶急,没有来去理由。
凌司如肯定吃不下这口气,她干脆也不装假寐了,压根就不管身体还有伤,伤口会撕裂,动作幅度医嘱不能太大,一个用劲就直挺坐起来,扭头就朝门口站着的凌夏浔吼回去。
“凌夏浔,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凶我了?”
荼二十一跟在凌夏浔身后。
她见两人的嗓门是一个比一个大,也早就习惯这架势从来不是两句话能完事的情况,便赶紧是几个后撤步逃出门远离这“战场”,顺带给他们关上门,自己在外头守着。
“你为什么去救陆相挽?”
凌夏浔挑明质问。他语气蛮狠霸道,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里头,话尾竟还带着点委屈。
凌司如故意忽略他的语气,她听了他的话意这才恍然大悟,也刚开始明白,他这大早上的是来撒什么泼。
凌司如第一反应就是往门外瞟,毕竟凌亢那头的人不算,知情的只有他们几个伤患外加几个手下。
所以她一猜就知道是荼二十一通风报信了。但她没指明,在她看来,这是她苏林别墅内部的事。
凌夏浔未必懂她,更未必在图谋上和她一条心。
“告诉我。”
凌夏浔追问。他紧紧抓着不放。快步走近凌司如的床前,脚下皮鞋的“哒哒哒”的声音,急促的压迫着凌司如的耳朵。
稍微走近之后。
他没有其他的动作,就这么居高临下的就看着她,看着她就算在黑暗里也惨白的脸色。她终于抬眸看他,借着窗外隐隐约约照进来的月光,他也看见了,她看他的瞳眸里生了厌烦。
“不关你的事。”
她就是这么倔强。
“凌司如!”
“你到底要犟到什么时候?做什么一定要和那个陆相挽牵扯不清?她就算死了,又关你什么事?你非得要为她舍生忘死?”
凌夏浔气到大吼大叫,一点也不克制。他今晚听说她差点死了,从国外的海岛千里迢迢的赶回来,一路的着急匆忙和一肚子的焦急担心,已经让他完全失去了好好说话的理智。
这还是他在她面前第一次彻底失去了文质彬彬的绅士面具。
而此刻,这些莫名其妙的吼叫也开始让凌司如自知,凌夏浔现在已经压根没有从前作为弟弟的那副臣服又忠诚的面孔。
他此时此刻比起弟弟,更像是无关的男人在对她叫嚣和批判,迫不及待得要给她教训,做主,要她臣服和认错。
凌司如自认为压根就没必要和他解释。所以她面孔也冷瑟。微微低头正视前方,不再看他。
气氛越发冰冻。
“我再说一遍。不关你的事。”
“现在立马给我滚出去!”
她往他身上扔了一个随手就能抓到的枕头,凌夏浔微微侧身就躲过去,枕头便顺着方向直直砸在了门上,这一下用劲,凌司如毫无顾虑就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可身体还不见好的她,身体底子根本就不足以支持她用一点劲。
果然。
凌夏浔恢复原姿势站定之后,耳边就听到了她突兀且猛烈的咳嗽声,期间还夹杂着一些倒吸一口气的“嘶嘶”声。
荼二十早就趴在门上偷听。耳边“咚哒”一声,吓得她赶紧开门看看情况。
凌司如此时克制不住的咳嗽声响彻整个走廊,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此时咳嗽得喘不上气,和伤口撕裂,已经变得更加惨白。
凌夏浔走上前去查看凌司如的伤势,凌司如挥手躲避抗拒,荼二十一只能上前帮凌司如拉开凌夏浔,对他劝说。
“大少爷,你看老大现在情绪这么激烈,她的身体又有重伤,既然她现在这么抗拒,我看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吧?”
凌夏浔知道今晚是自己冲动了,这会见凌司如被自己气着,脑子里和胸口的火气,也因为害怕她的伤势终于能下去了点。
他理智也开始终于慢慢占了上风,他知道自己只能先让步退出去,伸手摁了床头的铃之后,就带荼二十一退到了门口关上门。
“把汤拿进去热了再给小姐喝。”
凌夏浔说完就把手里一直提着的,装有花胶鲍鱼猪骨汤的保温盒递给荼二十一,视线特意往病房里探了几眼。
“我晚上再来。”
“待会她看完医生,你立马给我打电话。我就在这附近。”
“是。”
凌夏浔实在担心她的伤势,但凌司如耳朵敏锐,他怕自己在场有什么控制不住或者意外发出的动静会让凌司如抗拒,所以他无奈只能先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