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天夜里,薄时漠去了游城。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游城了,上一次因为陆相挽去了凌夏浔的花溪别墅,而这一次他到的苏林别墅。
别墅里一点灯光都没有。他的直升机降在后花园的机坪里,朝着这里最大的建筑物走几步路就到了。
偌大的声响自然吸引了凌司如和这座别墅里的管家,两人不约而同寻声而来。薄时漠没想低调,他就是来见凌司如的。
凌司如在前头一步步往楼上走,在楼梯上左右转着脑袋寻找,见到薄时漠的背影之后,她稍加打量就已经认出人,心下了然,便摆手让姜叔先下去休息。
“薄总,好久不见啊。”
这里是别墅的顶层,他正站在栏杆边抽烟,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这别墅里头的。
但凌司如对烟味敏感,呼吸里全然是浓重呛鼻的味道,她寻着烟臭味从楼下走上来,低头往他鞋子瞧,果然是看见了一地的烟头。
见薄时漠不说话。
她攀扯着栏杆,逆着呼啦啦的风,从楼梯上走上来,绕过柱子正面向他一步步走过来,她穿的是质地软绵的棉拖,脚上没有声音。
薄时漠还是极其冷漠得背对着她站着。
此时正站在月光底下的他,穿着风衣,梳着大背头,尽管裹得严实,在不透明的衣服材质之下,也可以看得出这人倒三角的身材还不错。
“你和陆相挽说什么了?”
这是十分钟之内他说的第一句话。
“哟,薄大少爷,这大半夜的,急不可耐得从北城坐直升机过来,是特意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呀?”
凌司如说实话,心里还是失落的。她不期待他来找她做什么,但也不希望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
她嘴上越是阴阳怪气得揶揄薄时漠,其实她心里也越是波澜起伏,不由自主得就是微微喘气,察觉之后又努力压着调节自己的呼吸。
“她怎么会知道十年前白柳巷子的事?”
他终于转过身来,却只是为了审判她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们这样不懂心理学的人总只爱看人的眼睛。
“我可没说。”
凌司如确实没说,这都是凌夏浔说的,她可没有撒谎。
“我也没说。”
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她又没问他说没说。凌司如双手交叉抱胸,退几步倚在金丝楠木柱子上,眼里半笑半不笑的。
“那就是有别人说了呗。”
“你怕什么,她又不知道救你的女学生就是她。”
“再说了,就算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只不过就是你们的缘分早几年就开始了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凌司如果真知道,那天救他的人是她,此事知道的人少,不见得不是她说的。薄时漠还想从她的话里找出什么细节来,于是眼里的眸光越敛越紧。
借着月光的滤镜反倒显得冷。
“哟,你可别用这么冷的眸子盯着我,谁不会啊?”
她双手垂下站直身体。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了呢?”
“那夜已经很深了,我们孤男寡女还是别在一个屋檐下比较好。”
“薄总,就打哪来就回哪去吧,不送。”
说完也不管薄时漠走不走,反正她已经踩着楼梯要下楼了。这里算半个露天,天冷风大的,吹得她心拔凉拔凉的刺痛。眼泪都要吹下来了,她不想在这久站。
“以前的事……”
薄时漠开口说了四个字就不说了。
凌司如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她本欲想走,一走了之的走。
可迈开的步子又犹豫着收回来,倒着往后上几个楼梯。最后比顶层地面平行线多露个脑袋二姨。
她没准备好说什么,所以就总归笼统的把自己能想起来的全部回答一遍。
“以前能有什么事啊?你不是早就和我桥归桥,路过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了吗?我觉得挺好的。虽然我挺恨你的背叛的,但我不会因此伤害陆相挽。”
“更不会因为我们之间的一点烂交情,就把铁定的证据还给你。”
“不管你今天来是为什么,我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再说下去,就要天明了。”
“所以薄总,你就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