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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 童养夫

入了冬的夜,寒风略重。

大若金盘的满月悬在夜空,清冷的光辉碎了一地。

宋南絮特意买了两盏灯笼,一盏挂在牛车上,一盏赵刚拎着赶车。

众人裹紧了衣裳,身上虽有些些冷,可这心头却无比火热,挤在牛车内说着话。

“你们不知道,我跪在那堂上,我这心都快从嗓子里蹦了出来。”花大娘抚着自个胸口,如释重负的笑道。

“可不是,我听到那齐氏浑说,我真怕知县大人就信了。”牛春花点头附和。

“小时候总听老人说,这老百姓最不能与那有钱的大户作对,上了堂,那也是有理不占理,可我眼下觉得这尤大人还真是好官!”赵刚在外头听了,忍不住插话。

里正笑了笑,眼角的褶子在橘黄的灯里舒展开,望向宋南絮,“这事情告一段落,如今南姐儿当家,大伙总算是有好日子过了。”

“就是,六四分,比我翻山越岭满县里跑的做工还值当,说好了,定要给我留几亩水田。”

花全福笑呵呵的看向宋南絮,唏嘘道:“昨儿你说了这话便醉晕了过去,不晓得这村里多少人家喜的睡不着。

“这丫头,真是个有本事的,我当初就没看走眼。“花大娘捉着宋南絮的手来回摩挲,眼热的很,恨得立马生出个带把的来配她。

宋梅在一旁怒了努嘴,“娘,我还在这呢!”

一番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花大娘将宋梅一把揽进怀里,“好闺女,你可别吃味,你娘如今是年纪大了,不然高低再生几个带把的,将你们宋家的闺女都娶了才好。”

牛春花闻言,作势将宋南絮兜在身后,打趣道:“我可得替赵玉那小子看好他媳妇了,说不定哪天真有人‘老蚌怀珠’,生出个小子,赶着要送到南姐儿家里做童养夫可了不得。”

众人皆被逗笑,一扫先前白日里打官司的疲态。

宋南絮坐直了身体,笑着看向里正,“眼下田土解决纠纷,恰好是冬季,水田入冬没了作物,正好统一回收,要劳烦您召集大伙通告一声。”

“不是按照原本的租?”里正反问。

“原先的佃租契约被钱家回收,也不知道哪家还归哪家,倒不如直接重新统计,免得日后起纠纷,这家说是他租的,这家也说是自个租的。”

宋南絮说着看向宋大山,“大伯,你也知道我素日还有揽月斋的生意,您对村里熟悉,便替核实田土,谁家租用哪些。”

宋大山还有些愣,这些东西要是交自己手里,岂不是成了与王田那般管事一样?

只见他黝黑的面上闪过一丝慌乱,旋即摆手,结巴道:“这,这我不识字,做不来的。”

老话说上阵父子兵。

可现在宋南絮没了双亲,便只能仰仗大房,且宋大山为人踏实耿直,城府不深,这些东西交给他去打理,自己也能放心。

“这个您放心,我要请个人帮忙。”

宋南絮知道他会拒,扭头看向角落的花云川,“大姐夫,不知道你识字会算,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一把?”

“我?”

“眼下事情纷杂,建学堂之事定要延后,村里田土不算多,且你也熟悉村里各户,一般也没什么其他事,只有春秋两季税收需要多费些心,都给雇银的。”宋南絮笑了笑,将原本盘算好的话说了出来。

办学堂?

一车的人嘴都张圆了。

这怎么越听,信息反倒是越多了。

什么时候南姐儿又想着办学堂这事了?

宋南絮见他不语,以为是读了书,不愿意染这铜臭,“若你不愿也没关系,我上镇上请个账房先生。”

花大娘抻长了胳膊,一巴掌扇在儿子头上,“你妹妹与你说话,你耳朵聋了?”

“娘!”

花云川捧着自个脑袋,有些憋屈。

搁在以往娘是舍不得扇自个的,自从梅姐儿进门后,他娘对自己的偏爱基本上都转移到这个幺儿媳妇身上。

对自己完全不似从前,稍有不顺就是一个暴栗。

“南姐儿,我替他应了。”花大娘不耐的瞪了眼儿子。

她算是明白了。

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原来她觉得自个儿子是个念书的料子,可村里来了个赵玉后,她便不这么认为了。

能被清水书院聘去做教书先生的人,定是好苗子。

自个儿子念了十来年的书,今年才考了个童生。

打小念书,这干活不及两个哥哥。

眼下南姐儿愿意让他来管事,这么好差事,寻常不过是写些契约,登记造册,也是个极其体面差事。

就是往县里大户人家寻差,也不见得能落他身上,他到还学起那些穷酸秀才了,不愿与这银钱打交道了。

“我没有不愿,我就是没做过,怕坏了事。”花云川连忙替自个辩解。

“不妨事,有什么我会与你交代,明日等里正通知村里人后,这几日你与大伯便去登记村里的旱地,若是有庄稼的土地先报备上来,先等收了作物,来年开春租不租对方需要提前招呼一声,余下空下来的旱地先登记入册和水田一样,一并对大伙外租赁。”宋南絮笑道。

宋大山与花云川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事情敲定,众人便又闲聊起来。

原本崎岖难行的夜路,有了月光的倾泻,散落一串快乐的笑语。

与此同时,钱家宅邸弥漫着截然不同的气氛。

月色被院内葱郁的树木和嶙峋的假山切割得支离破碎,只漏下几缕黯淡的光,勉强勾勒出一行人匆匆穿梭的身影。

齐氏穿梭在院内,脚已经被院中的碎石崴了好几次。

她本就心情烦躁,这下更是怒火中烧,不由狠狠扇了搀扶的婢女一掌,“掌灯都不会,废物!”

婢女吓得脸色苍白,低着头不敢吱声。

“还愣住做什么。”

齐氏大喝,抬脚先行,婢女连忙弓着身子,将手里的灯笼压低在她脚侧,直到停在老夫人的院前,里边灯火如水泄出。

整个院内灯笼高挂,比素日还要亮,瞧着比元宵点的灯还要多上几盏,偏院里一个下人也没有,静谧的让人头皮发麻。

唯有正屋那洞开的房门,似一张无声的大口,似乎能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