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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诸公可别误了良辰

尤方想了想,看向齐氏。

“钱夫人,你既无意退回,本官瞧这契书签下也有些时日,不如今日在场了结了,省得日后又为此事纠缠不清。”

虽是问询,实则已下了定论。

齐氏心内如百蚁啃噬,气的耳内轰鸣,忍性辩解:

“这些事一概是我家夫君做主,他眼下不在场,倒不如等来日牙人上门取便是了。”

“不妨事,钱家离衙门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大人可以派两个衙役大哥随李牙人去取就是了。”宋南絮寸步不让。

若是不抓紧这机会,回头生的变故不知有多少。

尤方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夫人,这会已经到了下值时辰,今日又是生辰的大日子……

尤夫人似感应一般,扭头笑了笑,“我瞧这小娘子为保邻里利益,被人伤成这样,也不肯就范,心性坚韧又心善,实属难得,大人不如就应了她的话。俗话说杀人偿命,这伤人自然也要罚,想来趁这时间让人跑一趟足矣。”

“多谢夫人。”

宋南絮感激的朝着尤夫人福了一礼。

本想等知县点头,她一并要索要公道,哪想对方先一步替自己发声。

既然寿星都发声了,尤知县自然应承,派了几个衙役跟着李牙人去速去钱家。

随后瞧着堂下众人。

“按律,斗殴伤人应处以笞刑,故意伤人则判杖刑。”

齐氏闻言面色难看至极。

今日吃了败官司不说,若叫人知道还挨了板子,往后她在县里各家夫人面前便再抬不起头来。

本想着有冯氏在场,怎么都不会吃败仗。

哪想这正牌娘子上了场,话里话外都朝着宋南絮那个小贱人,自己若再瞧不出她们有私教也是白活了。

没想到一个小农女,竟然还是个扎脚的铁钉子。

齐氏心里百转千回,身旁的赖嬷嬷唇都白了,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且不说夫人要不要挨板子,她这把老骨头自是逃不掉的,就算是判了夫人,为了今后的路,自己也要全数将这罪责揽过来。

“齐氏……”

尤方正要说话,一旁的师爷轻嗽了一声。

这惊堂木到底是没落下。

“大人,这钱家到底纳税大户,若是寒了心就不好了,既是下人动的手,便罚下人便是,两位小娘子伤了脸,赔些银钱医治岂不更好。”

尤方闻言,思量一番,这才开口,“齐氏,不辨是非,轻信谣言,导致僮仆妄为,滋事斗殴,肆意伤人,好在未及人重伤,罚银百两,以儆效尤。日后定要严加管教,不得再犯!

至于这些个伤人的奴才,奴恃主势,殴击良民,其行可憎,其心可诛。念在初犯,且未酿大祸,今每人施以十杖之刑,受刑之后,责令汝等向伤者赔礼道歉,赔偿汤药之费,以抚其伤痛、平其怨念。”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堂外跪着的一众婆子哀嚎不已。

尤方想着夫人与尤袤皆在,怕吓了两人,便让人堵了嘴施刑。

外边呜呜咽咽不断,皮肉噼啪作响。

等那几个打人的婆子挨了板子,早是涕泪横流,立都立不住。

还要给宋南絮与宋梅依次赔不是,判的汤药费是两人各十五两,便要在这几人凑出三十两来。

做下人的哪有那么多银钱在身上,拔簪子的拔簪子,摘手镯的摘手镯。

最后凑不齐,全都望向躺在刑凳上的赖嬷嬷。

赖嬷嬷一张脸涨的青紫,这里就属她年纪最大,是棍子挨了下去,人都晕了一回,还是衙役用冷水浇了面才醒。

齐氏被迫立在一旁观刑,瞧着下人如此行状还要凑钱,只得自掏腰包,填补了缺口。

一行人一瘸一拐,呜呼哀哉的走了。

小河村的人重重吐了口浊气,一个个喜笑颜开。

宋南絮收好房契,由人引入内堂。

齐氏正坐着喝茶,宋南絮见了,当即拜了下去,“今日多谢夫人相助,南絮没齿难忘。”

“快起来,你都伤成这样了。”尤夫人忙将人托起。

“不妨事,我皮糙肉厚,瞧着唬人罢了。”宋南絮笑了笑,“钱家那些打人的才伤的重。”

“师娘,快坐。”

尤袤搬了条绣凳搁在她身后,略不满的哼了声,“父亲到底还是松了手,要我来判,就将那钱夫人一并打了,要不是她,那些奴才怎敢伤人!”

“袤儿!”尤夫人皱眉打断。

尤袤撇嘴,不服气,“本来就是。”

宋南絮拉过他笑道:“尤大人自有他的难处,能有这样的结果已是最好,至少我的东西全都保全,打人者也得到惩戒,下回也不敢随意滋事。”

尤夫人见她这般说,欣慰的点点头,瞪了眼儿子,“你如今还未长大,惯会说些气话,等来日你高中得了一官半职,便晓得这里头的门道。”

人人都说做官好,有权有势。

只有她陪着夫君这些年才知晓,这坏官易当,好官难做。

凡事要择中已然难得,那至清至纯之人在官场早被人拆分刮食,那还能留到今日?

“闲谈莫论人非!这道理还要我教你。”浑厚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宋南絮忙起身见礼。

尤方换了常服,不似堂上那般肃然,含笑着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父亲。”

尤袤拱手,不情不愿行了礼。

尤方瞧他一脸不愿,有些好笑,“你将你娘请来坐镇,是信不过为父,还是信不过你师娘为人?”

“您知晓?”宋南絮愕然。

“起先倒真没想起来,这小子可不是好管闲事之人,有这时间早去胡乱了,今儿巴巴将他母亲请了来,在堂上当着众人还朝你挤眉弄眼的,瞒的了旁人,可躲不过他老子的眼。”尤方笑了声,挨着尤夫人身侧的椅子坐下。

“那还不是我将娘请来,您才想起,”尤袤盯着墙上的翠竹图,不置可否。

“我道你转性好了几日,赵先生才离多久,你便又这般行径。”尤方没好气,气的拍桌。

眼看父子两人又要起争执。

宋南絮忙岔开话题,笑道:“夫人今日生辰,又因我的事耽搁至此,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等来日登门致谢,便不打扰大人一家天伦之乐,先告辞了。”

“娘子不如留下来一同用饭?”尤夫人起身相留。

宋南絮抬手抚在尤袤的发顶,笑的一脸慈爱。“论说夫人相邀不该推辞,可尤袤早盼这一日许久,我这个做师娘的自然要全了孩子的心意,就不叨扰了。”

尤方夫妇闻言,望向儿子。

尤袤顷刻红温,脚尖在地上来回划拉,不做声。

宋南絮了然,拍了拍他肩,单脚蹦跳往外走,临出门扭头狡黠道:“今日晴朗,云层稀薄,恰逢十六,许有满月之景可观,揽月斋高阁以观月闻名,诸公可别误了良辰,此刻最宜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