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疯狗乱咬,我怎么就能知道,我凭什么知道?”骆滨淮吼到这,瞧着展长松转了身,忽地想到什么,赶紧闭嘴。
“这我早听人说过,当时就问他了。”展长松这样答。
展秉志这一鞭子瞧着展长松的正脸没打上他身子,抽的空气直颤:“谁说的?”
骆滨淮眨眨眼,展长松看他一眼,没答话。把柄越多越好,但怎么都不是今天。
“这怎么能用问的呢?这就得审。难道这一系列暴案的罪魁祸首,你不想知道?”
展秉志提鞭上前,展长松回眸瞟着鞭子上的血,攥紧了婚装。
“说。是不是就是他武乐书?”
武乐书?邸盟笑了,就是他,天塌了有他顶着。
武乐书?展长松唰地甩头看他,不觉后退两步。
邸盟也只敢盯着展长松的侧影。
对视中,他知道,展长松心疑了,才不管他。
可五蝶心?不是说不说出口的事,是藏在他心底还要埋了又埋才行。
鞭子的残影挡住展长松的脸,“啪——”
邸盟颤了眼角,竟没忍住喊疼:“啊!”
一声。
两声。
展长松听不下去了,一把抓了鞭稍:“不可能是武乐书。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保主上清白。”
“我呸。你给我撒开。撒手。长松你真想放他一马?你敢说他邸盟就没有瞒你的事?你敢说你就没有怀疑过他?”
这问题好尴尬,展长松愣了,他早就知道邸盟有事瞒他。
邸盟更怕的不敢抬脑瓜。
展秉志回手又是一鞭子,“啪叽!”
“邸盟这是你逼我的。华景出去吆喝两声。”
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邸盟急了,刑架哐当哐当响。
展长松一扭头,一步追上华景,却又听到鞭子声在身后传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了温宅老管家?就你那个小妹妹,青梅竹马的是吗?我呸,你个龌龊。还不就是为了在你那破屋里干那些下贱的勾当,还以为没人知道?”
“叔父!你……”
“还不快去追华景回来!”一队狱警跑去,哎呦喂!骆滨淮怕了。提起他女人,这邸盟万一撑不住?
邸盟心血沸腾,抬眸狞视,恶狠狠咒骂:“你敢提她,我做鬼都……”
展长松调头跑回来:“叔父,咱展家人查案子,靠制造谣言?靠背后下手?靠滥用私刑?靠女人?”
展秉志孤注一掷,我怕你这个?狠一鞭子打爽了,他回身怼:“哈哈那你以为他邸盟靠什么?他屡破大案,有如神助。啊?告诉你吧,他靠女鬼,啊?哈哈哈。”
“展秉志,你个疯子,欺人太甚,靠作弄一个小丫头,你,卑鄙小人。”骆滨淮跳脚骂。
“怎么的,这一招你没用过是怎么,你月月靠什么扣他薪水?你这会清高了,还不就是怕他供出你来。”
两人又吵成一团。
展长松愣愣走来,回到他身边,要解开镣铐。闹够了。该结束了。不能再继续。
“长松,你干什么?”展秉志急了。
展长松更急,根本解不开。
邸盟急的落泪,别管我,去拦华景,他不是人。
“你放手。松开。躲了这。”展秉志又抡鞭子。
骆滨淮趁机发话:“哎呀别打着长松啊,快去帮忙啊都!”一队狱警跑上前,瞬间乱开花。
展长松都不管,你别动。别急。我带你去见她。放你们走。出城。
“我看谁敢沾着邸盟一点。我今天就算是要了他的命,我也要听一句实话。邸盟你给我说,他真凶到底是谁?”
展长松一愣,看了眼邸盟,又被一鞭子打在背后的伤口上,他眉心一皱,赶紧看向别处,全当什么都没听到,他宁可不想知道。
邸盟发出长长的叹息,头颅敲在刑架上,泪珠滚烫过两腮,他仰天,无可奈何。
但听起来更像呻吟,展长松盯着邸盟的眼,手上动的更快,攥得更紧,荆棘刺破他十指。
展秉志突然想到:“哎呀我明白了,原来她花独秀就是那女鬼,你邸盟拼死累活全都是为她打掩护。好哇,来呀给我去,抄了她花满园,还有邸盟那个破屋,抓花独秀她个真凶的现形,来此受死。”
别。不要。不可以。不是她。期儿!
花独秀!一听是她,狱警们争着疯跑而去,谁不想玩弄那小娘子,哪怕就能沾手一下!
邸盟急疯了:“不要!千万别,不可以,不是她,不是,我,我说……”
“噗嗤——”
他一口鲜血,喷了展长松一身。
“站住!我看谁敢动——”狱警们争先恐后的手脚突然定住。
展长松急疯了。你怎么样?邸盟千万别。不可以。你邸盟别傻啊。别说话。不能认。我求你。求你了。
“还不快去,我算你们头功,去呀!”展秉志急疯了:“终于说了!哈哈。好。我看你能说出谁来?”
“我看谁敢动?”骆滨淮也喊,急疯了他,两个展家人都在,哪有他的功劳可言,只能赌,邸盟你给我清醒一点,千万不能跟蛮匪扯上关系:“邸盟你休要屈打成招,我给你主持公道,快啊,快放邸大警官下来。”
狱警们又被指使到这一边,谁都愣愣的样子。
展秉志转圈抡鞭子,不让人近前:“谁敢救他,就是同谋,每一个暴案冤死的厉鬼都不会放过你。”
展长松回身攥紧鞭稍,又一拽,松开手。
展秉志直挺挺摔了,狼狈地倒在几人手里:“长松,你,你敢对我动手?”
展长松都没看他,只回身盯着邸盟的镣铐。
一切好像静了。
哪想华景进门探头,愣愣道:“大人,你说那温宅老管家有没有可能是武乐书杀的,就为了博花独秀一笑,哦那个,受她指使,就那女鬼。”
“哈哈哈哈……”展秉志蹦起来大笑,嘶啦声划破寂静的夜。
“华景——”展长松对着门口咬牙切齿,又急的回身看邸盟。
“还不快去追他回来!”骆滨淮大喊。
“哈哈哈你们这帮没爹没娘的,原来打那么小就开始一起搞事了,难怪他武乐书一个晚上就摘了花独秀的初夜,你邸盟是真不行啊!哈哈哈。这回能招了吧?真凶就是他武乐书,对吧哈哈哈。”
“什么武乐书,这话你敢到对面去说吗,见了人穆家的谁你不点头哈腰的你……”
两人吵的欢。
展长松只盯着他。邸盟。你清醒点。你看着我。你跟我说过的。武乐书他,他没……
邸盟缓过这口气息,笑了,又笑着哭了。
武乐书!他都忘了。
小武说过‘不是你干的事,到什么时候都别认’。你个家伙。就能未卜先知成这样。
可我若不认。真凶就得是你。
为了护住五蝶心?
大抵你怎么都会愿意吧。
小武浑身是血的样子又跑到他脑子里来。
疼。
他哪里好疼。
“我我,我?我不认,不招!”咬准这几个字音,他死死晕去。
“邸盟!”
“好你个出尔反尔的,看我弄不死你!”
“哈哈哈煮熟的鸭子飞了吧你,我就说你得是一败涂地。”
“你们够了!”展长松飞身刑具墙,抽刀大喝:“都给我滚。”
展长松挥刀劈下,砍断邸盟两臂间入骨的荆棘,咔嚓嚓,火星翻飞,众人一愣,吓得慢慢退场,邸盟终于直直地倒在他怀里。
“邸盟!邸盟……来人啊。去请大夫。快去。都去。邸盟!邸盟……”
一汪血水中,展长松的眼如星如炬。
染了婚装的,不止他的泪,还有邸盟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