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一直注意云帆的动作,她知道虽然煜王在场,但此事还是云帆说了算。
十九拿出马鞭的那一刻苏婉清就有不好的预感,尤其是云帆把马鞭拿在手上的时候。
苏婉清转头向煜王求助,煜王只是站在云帆的身旁,垂首宠溺的看着云帆,嘴角笑意明显,他在纵容!
云帆拿了鞭子就向苏婉清而去,苏婉清迅速的躲在丫鬟后面,第一鞭子打在丫鬟身上。
鞭子落下,云帆抬手准备第二下,站在铭王身旁的护卫向前一步想要护主,掌风直奔云帆而来。
不等拳掌落在云帆身上,护卫的手腕就被君宸煜截住,随后抬脚将人踢出几丈之外。
瞬间,煜王府的侍卫齐齐围上来,将铭王府的人与云帆隔开,留出位置给云帆施展拳脚。
苏婉清拉过身边的丫鬟挡了第二下便开始逃窜,丫鬟也被煜王府的护卫架着出了场地。
侍卫围了一圈,圈外是被控制住了的铭王府的人以及一些过往停下脚步看热闹的百姓。
圈内是云帆和苏婉清的角逐,君宸煜在旁保驾护航,还有一个坐在椅子上被丢下的铭王殿下。
德福公公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哎呦了好几声,带着个小太监费力的将铭王挪到圈外,免得遭了灾。
“云帆,你竟敢殴打当朝王妃,还有没有王法。”苏婉清一边躲闪,一边大声的质问道。
再怎么说她也是堂堂王妃,名义上还是云帆的嫂子,这般被追着打颜面何在。
说话间,苏婉清一不留神,马鞭就已经到了她的手臂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打得就是你,你迟到就算了,还好意思跟我提约定,早就通知你们八点来八点来,现在几点了,十点半了,你们迟到了两个半小时还好意思上门。”
“要不是父皇开口,谁愿意管你们的破事,铭王生不来孩子关老子屁事。老子又不欠你们的,又是带人做检查,又是给你们安排手术的,md,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们就来个失约,哪来的脸跟我提约定。还要安排手术,安排你妹要不要?”
云帆一边追着苏婉清一边骂人,马鞭呼呼一下接着一下,也不管打不打得着,反正就是解气。
手酸了,跑累了,云帆马鞭一扔,砸在苏婉清的背上。
云帆停了,苏婉清也停了下来,紧紧抱着双臂,她手上背上鞭伤无数,哭得梨花带雨。
“云帆,你竟敢当街殴打本王妃,你等着,本王妃要到父皇面前告你,在场的百姓都能为本王妃作证,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先殴打本王妃。”
丫鬟挤进人群,扶着苏婉清,半个身子挡在她身前。
“去,谁不去谁孙子。”云帆怂恿道。
德福公公只能无奈的叹息,这都是什么事嘛。
“走,进宫,本王妃带你去告状,谁怕谁啊,你要是不敢告我都看不起你。”
君宸煜让人准备马车,云帆上前推开丫鬟,推搡着苏婉清把人推到马车边上。
苏婉清就如同被赶上架的鸭子,她身上伤疼的要命,但只能硬扛着。
云帆又推了苏婉清好几下,苏婉清死活不肯上马车,带着人灰溜溜回府了,她说告状也只是逞口舌之快,要是真到皇上面前,没好果子吃是谁还不一定呢。
今日之事本就是云帆占理,皇上又宠着云帆,事事都偏心他们,真告到了皇上面前,她反而找不得好。
德福公公午膳没用,一连叹息了好几声,手术做不成他也只能带着小太监回宫了。
“煜王殿下,王妃,奴才这这就回宫将此事禀报皇上,二位尽管放心,今日奴才所见所闻皆一一报给陛下。”
“如此多谢公公了。”
德福公公也注意到了铭王的异常,无病无灾的就坐在椅子上不动,有危险也不知道躲,一句话也不说。
回了宫,德福公公将整件事事无巨细的汇报给皇上,他记性好,云帆和苏婉清的对话都记得七七八八,意思大差不差的一并禀报了。
皇上当即派了太医和元公公去铭王府,一人去查探铭王到底怎么回事,一人去查今日铭王府失约一事。
苏婉清刚回到府里,衣服还没来的及换,也顾不上身上的鞭伤,立即回府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丞相府,亲自交到苏丞相手中。
苏丞相拿到信脸色阴郁,铭王真是不堪大用,这点小事都怕,若不是皇后出自苏家,丞相府又怎么会扶持这么个蠢货。
蠢而不自知,自以为是,没有嫡子如何继承皇位,百姓和大臣断不会让断根之人登上大宝。
“来人,将煜王妃当街殴打铭王妃的事透露给吴御史几人。”苏丞相唤来下人,将事情交代下去。
言官之责在监察百官,弹劾追责,但凡有一点错处让他们抓住,就能在皇上面前说个没完没了。
而且皇家的热闹,谁都会想看上两眼,别的御史或许会畏惧煜王的权势不敢言说。
但吴御史不同,此人一心谏言从不站队,且为人古板又极为守旧,规矩在他这里大过天,由他出面在合适不过。
下人从书房外进来,领了命就退了出去,这种事他做过多次,丞相大人吩咐将事情透露出去,但要做到不着痕迹的让人知晓。
苏丞相翻看了几封信件,执笔在桌上写下一个大字,“等”。
“那边如何了?”苏丞相随口问道。
“回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告诉铭王妃,让她设法让云家再为铭王治疗,务必将铭王治好,若铭王还是要逃,就将人绑了。”
如今治愈铭王的希望全在云家,不管用什么办法,铭王的病必须的治。
“是,属下这就去。”黑衣人刚出现没多久,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书房内。
房内只剩苏丞相一人,将自己写的字仔细端详一阵,揉成团扔到一旁。
等不是良策,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隔天,皇上在御史发难之前,率先罚了云帆堵住了重御史的嘴,派德福公公来煜王府不痛不痒的斥责了一顿,云帆打人的事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
德福公公回府时,云帆笑眯眯的搬了一堆时令水果,孝敬皇上的,德福公公带着一车的东西高高兴兴的回了宫。
倒是苏婉清,喜提禁足罚抄两件套,尽管心有不服,还是领旨谢恩,全心全意的在府中抄写妇德。
铭王并不愿来治疗,庆幸躲过五天之约,没想到苏婉清竟瞒着他应下了。
要不是走漏了风声,铭王早就被绑到手术台上,只可惜铭王得知了消息提前跑了。
苏婉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抓回来下了软筋散点了哑穴,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误了手术时间。
铭王没得治不说,还被皇上责罚,就连皇后也因此事而被牵连,暂时交出凤印闭门思过。
药效过去,铭王得了自由,身子也能动弹了,下地第一件事就是打了苏婉清一巴掌,夫妻俩在下人面前上演了一场笑话。
经过几天的发酵,云帆在府门口追着苏婉清打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越传越离谱,甚至传出了云帆是个母老虎,凶得很,就连煜王都惧内。
百姓热闹看完了,这才发现云帆话里好像说铭王生不了孩子,铭王不行如秋风过境,两天的时间就传遍的整个上京城。
为此,不少官员向丞相打探事情真假,同时也在为自打探后路。
这几天云帆倒是清闲,府门一关也不管外面出了什么事,倒是君宸煜越来越忙,有时夜冥半夜传来消息都要从被窝里爬起来听。
夜冥一直在监视月无烬一行人,他们在村子里住了几天,随后又高价在城北买了一座庄子。
那庄子夜冥查过,原主人就是普通的商户,普通的生意人, 家世也算清白。
月无烬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在地下躲了这么长时间,总算开始有所行动了。
前几次试探性的派人出去接触,但未触及核心,都是和一些小喽啰接头。
派人顺着查下去与他接头的要么是乞丐,要么是地痞流氓,收了钱帮人办事。
君宸煜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免得惊扰了鱼不咬钩了。
苏婉清被打的消息传到秦羽的耳朵里,她听得拍手叫好,但又觉得不过瘾,派人来煜王府约着云帆上街逛一逛,顺便八卦八卦。
两人先去了一趟伊美人,云帆让丽娘把最新的一套护肤品给秦羽,从伊美人出来,顺便找个茶馆坐坐。
云帆点了壶好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秦羽让人去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过来,抱着杯子就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喝这么多?”云帆问道。
“从有安安到现在,我就没喝过奶茶,我跟煊哥商量过了,打算给安安断奶。”秦羽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这才得空回云帆一句。
镇北王府有奶娘,安安已经开始吃辅食了,秦羽这个时候断奶影响也不大。
“帆帆,皇上罚你了吗?”秦羽比较关心这个问题,再怎么说苏婉清也是王妃,要是偷偷的打还说得过去,都当街打了,皇上不给处罚难以交代。
“让德福公公上门来骂了两句,德福公公老慈祥了,骂完还让我别多想。”
云帆和秦羽聊着铭王府的事情,从打打人之事到铭王不行,云帆还把那天他们去铭王府送绿帽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羽笑得桌子拍得啪啪响,嗔怪云帆为什么么不叫她一起,她也给铭王准备个小礼物,顺便去看看铭王和苏婉清的笑话。
“帆帆,当初苏婉清可以说是全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大家闺秀,要不是从小就跟煜王订下婚约,媒婆都能把丞相府的门槛踩烂。”
当初的苏婉清,才学品行在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可自从嫁给铭王,在上京城的名声便只剩一个铭王妃了,京城的公子哥好像忘了苏婉清是他们当初趋之若鹜的人。
“还有帆帆,你知不知道这两年多,京城的贵妇虽然在苏婉清面前阿谀的不少,但也没少在背后嚼舌根子。”
“苏婉清办的那个书院怎么样了?”云帆忽然想起,但好像好久没得到消息了。
“倒了,我特意派人打探了消息,因为缺钱,夫子们都走了,苏婉清就派人将书院解散了。”
苏婉清当初在军医学院开了个私塾,一开始还有跟云帆打擂台的意思,但后面军医学院得了朝廷的支持,苏婉清就渐渐放任私塾不管了,这不倒才怪。
云帆和秦羽两人正聊得起劲,茶馆外一女子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慌不择路的撞了好几个路人。
女子穿着麻布衣服,衣服上还有不少泥渍,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十几天没有梳洗过来,脸上黑漆漆,几缕头发粘在脸上。
左右看了几眼,依旧神色慌张,看到前面的茶馆时,女子瞬间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的拔腿往店内跑。
忽然人群中蹿出四个手持棍棒的大汉,他们身上都穿着统一的服饰,一个个身材魁梧,目露凶光。
其中一人举着棍棒大喊道:“在那儿,快追,别让她跑了,娘的。”
大汉往旁边啐了一一口,领着人一路往茶馆追来,他们就是追着那女子来的。
趁茶馆内小二不注意,女子一溜烟跑进店中,抓着云帆的手臂躲在她身后。
云帆是背对着门坐的,秦羽在她对面还来不及阻止,女人就将云帆拉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畏畏缩缩的躲在她的身后。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他们要抓我去青楼。”女子哀求声期期艾艾,把云帆当做救命的稻草,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云帆的衣服,另一只手抱紧手中的小布包。
在暗卫即将靠近时,女子在云帆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随后又继续求救。
声音很小又是躲在云帆耳边说的,再加上门外的几个大汉已经追来了,正在和小二理论,声音比较嘈杂,在场的人除了云帆没人听到她说了什么。
“你们先退下吧。”云帆制止了上前来的十九,十九往后退了几步却没有回到暗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