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温情。
时锦忽然想起什么事,忽然又道:“阿禹,我且问你,若我并非将军府嫡女时锦,你……还会这般与我相守在一起吗?”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凡华闻言,脸色一滞,显然未曾料到她会有此一问。
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凝视着时锦的双眸,那目光仿佛能看到她心底处。
他明白,她既如此相问,定是怀疑自己对她的情谊,渴望知晓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答道:“傻瓜,我倾心于你,不过是因为你是你,无关身份地位。”
时锦听到这个回答,原本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再次扬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时锦微微仰头,望向浩瀚夜空,眼神有些缥缈。
她是异世魂魄这事,一直不敢和身边之人说起。
如今这原主都回来了,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和他坦言。
她小心试探道:“那你觉得,这世间可有异世灵魂依附于他人身上这种荒诞离奇之事?”
凡华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望着漫天星辰。
他沉吟片刻,说道:“这天地广袤无垠,千奇百怪之事层出不穷,谁又能断言没有呢?或许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正上演着这等奇事。”
“阿禹,倘若我直言,我本是来自异世之人,魂魄偶然依附于时锦之躯,你可会害怕,亦或把我当成妖怪?”
时锦的眼神紧紧盯着凡华,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有些许紧张。
凡华乍闻此言,身形明显一滞,眼神满是惊愕。
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堵在了喉咙口,一时之间失去了反应。
不远处,时小绵正悠然漫步,正巧瞧见这一幕,心下一惊,她急忙喊道:“世子妃!”
这一声,瞬间斩断了两人的思绪。
时锦循声而望,瞧见时小绵正凝视着他们,她疑惑问道:“时姑娘可是有事?”
“我有些事要同世子妃相谈。”
凡华听言眉头一皱,被时小绵的突然打扰感到不悦。
他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时锦抢先一步。
“好,我这就来!”时锦立即站起身,干脆道。
凡华望着时锦和时小绵远去的背影,面色浮现一丝茫然。
他低声呢喃道:“不是……绵绵是不是对她太客气?”
忽然,他想起方才时锦那番不同寻常的话语,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起来。
时锦跟着时小绵来到房间后,直言道:“时机未到,你我之事暂且同凡华言明。”
“那时机是什么?”
时小绵故弄玄虚道:“天机不可泄露。”
时锦面色疑惑。
怎还装起神秘来了?
时小绵忽然崔处她离开道:“你快回去吧,不然他该生气了。”
嗯?
他指的是谁?是阿禹吗?
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的原主和她之前见过的原主有些不一样。
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时锦一脸茫然的走出去。
回到原处,见到凡华后,她便将此事抛到脑后。
“绵绵,你方才所言……”
“阿禹,我方才所言皆是玩笑,你切莫当真了。”时锦赶紧解释道,直接打断他的话。
凡华眼中闪过一抹诧色,望向时锦的眼神多了一抹探究。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绵绵今日,貌似很喜欢开玩笑呢?”
时锦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生活枯燥,偶尔开些玩笑聊以慰藉罢了。”
然而,凡华的眉头却依旧皱着,眼眸中带有些许疑惑与思量。
许是我想多了,绵绵是不会骗我的。
时锦瞧见凡华依旧眉头紧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凡华聪慧,生怕他察觉出什么,时锦只好佯装生气,掩饰过去。
忽然她的眼神中透着几分嗔怒:“怎么?你这是在怀疑我?”
凡华神色一慌,赶忙解释:“不是,我没有不信你。”
“我不听!我不听!”
时锦急忙捂住耳朵,摆出一副无理取闹、作精的模样。
“哼!得到了就不珍惜了,今晚便分房睡吧,让你我都好好清净!”
时锦双手抱胸,侧过身子,不再看凡华一眼,那模样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随之她站起身来,连忙走开。
转身时,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似的,肆意蔓延开来。
凡华一人留在原地,神色怔愣。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争吵,他眼中满是不解。
“这怎么就吵起来了?”
须臾,他望着深沉的夜色,长叹一口气。
回房歇息前,他还去时锦的房门口,寻求原谅。
“绵绵,我错了,你切勿动怒。”
时锦躺在被窝里,望着门外的身影,喊道:“我没未动怒,夜已深,你应早些回去歇息。”
凡华听言,仍旧不放心,正打算留在屋外陪他一夜。
时锦见他人还一直待在外面,出声相劝:“阿禹,你别杵在门口,赶快回去吧!”
怕他不死心,另外威逼利诱:“若明日见你还在门外,我便不理你了。”
凡华怕再次激起时锦的怒火,妥协道:“好,那我先回房了,你好生歇息。”
次日。
时锦醒来时,便听说凡华已入宫面圣。
御花园的八角亭内,絮无声端坐于亭中石凳之上,一袭明黄色龙袍绣满了威严的龙纹,浑身散发着帝王的尊贵。
凡华身姿笔挺,一袭月黑色锦袍衬得他气宇轩昂,见了絮无声,他恭敬地拱手行礼。
他神色沉稳,开口道:“陛下,臣昨日已找到解血厄傀儡之法。”
絮无声眼中瞬间泛起光芒,他忙抬手虚扶,急切道:“世子快些入坐,与朕细说!”
凡华安然落座,剑眉微凝:“血厄傀儡残暴嗜血,生食人肉之状或许不是中毒所致,恐与体内隐匿的蛊虫有关。”
“蛊虫?”
絮无声的眉峰瞬间拧紧,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惶。
“难怪太医院的一众太医皆诊断不出是何缘故,原来是有如此诡谲之物藏于体内。”
凡华微微点头,面容凝重:“这血厄傀儡体内蛊虫众多,若要医治,非得设法引出蛊虫,只是这过程中,所需药材珍稀繁杂,耗费大,还需陛下定夺。”
絮无声沉思片刻,目光坚定:“血厄傀儡一事,已让京都上下人心惶惶,如今唯有全力救治这些受难之人,方能安定民心,世子但说所需药材,朕定当让太医院全力筹备。”
“臣会尽快差人将药方送来。”
絮无声站起身来,客气道:“朕公务繁身,不便久陪世子,不日闲时,朕和影儿再邀世子和世子妃一同游乐。”
“好,多谢陛下!”神色恭敬而谦卑道。
“世子客气,论起辈分,朕还得唤你一声兄长。”
凡华听闻此言,连忙微微欠身,双手抱拳于胸前,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谦逊。
“君臣之礼不可废,臣有幸为陛下排忧解难,已是福分,这兄长之称,微臣实在担待不起。”
絮无声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亲近与尊重,眼神里却又透着帝王的威严与深沉。
絮无声转身离开时,腰上系着淡黄色香包落地。
凡华眼尖,开口提醒道:“陛下,你的香包落地上了。”
絮无声听言低头一看,弯腰捡起来,轻捧在手,似小心呵护般,拍了拍沾上的灰尘,眼中柔情似水。
“这是影儿送朕的荷包,如今局势平稳,朕和影儿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朕和影儿大婚时,定要与世子开怀畅饮。”
“好,那臣先在此恭贺陛下喜得良缘。”凡华微笑着应道,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真诚的祝福。
但眼眸深处,却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思绪。
不就是香包吗,他若想要,绵绵也是会送他的。
渐行渐远后,絮无声身边的洪公公弓着身子道:
“老奴听闻,世子流落在外多年,养成残暴不仁,性子桀骜不驯,老奴起初还怕他在陛下面前失了礼数,可如今瞧着,他言行举止间对陛下恭敬谦卑,行事进退有度,并无半分不妥之处,倒是老奴杞人忧天了。”
絮无声的眼神透露出一抹深邃:“世间传闻不可信,他乃圣卿王之子,虎父无犬子,这骨子里到底是流淌着圣卿王的血脉,传承着世家的底蕴与风范,又怎会差到哪里去。”
洪公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道:“陛下说的极是,陛下对圣卿王世子格外器重。”
“朕如今能稳坐这帝王之位,圣卿王和世子出了不少力,朕向来敬重贤才,用人唯贤。而世子足智多谋,深谋远虑,总能在关键时刻为朕排忧解难,是难得一遇的贤才,朕自然器重。”
絮无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神中透着对凡华的赏识与忌惮。
凡华此人,有大才,宁可为友,不可为敌。
若为敌,必是心腹大患,这一点,他心中清楚明了。
絮无尘和秦义贤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