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的纸张上头,赫然呈现出来五鼠闹新春的场景,五只老鼠或调皮,或可爱,花儿剪裁的,更是惟妙惟肖!
“婶子,这是你剪得窗花,可真漂亮?”
巧芝嫂子应声:“俺娘就是特别巧,以前可是在镇子上的大户人家里头做绣娘的,光这窗花里头,就有不少的门道,俺跟娘学了好久,也就做点皮毛!”
“婶子,我家里有一刀红纸,您看能不能给我剪一些窗花?”
“这又不是啥难事,让你大春哥送你回去,顺便把红纸取过来,这一晃都腊月二十三了,再不剪出来,就不赶趟了!”
“这工钱……”
“啥钱不钱的,现在你婶子就像是掉进钱眼里的钱串子了,给你干点啥事儿都要钱,走走走!
快点回家吧,大春!”
“哎,娘!”
“送你妹子回去,顺便把红纸取来!”
“婶子,那我就回去了!”
葛大春取了了少一半的红纸,剩下的一部分,程小淮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第二日
一大清早,就有陆陆续续的马车,停在程小淮家门口,那些来拿菜的丫头,小厮,穿的也相当考究,看就是大户人家的。
冬日里
谁家要是能吃上这么点子新鲜蔬菜,那也算得上是改善生活了!
程小淮这一波菜,卖的都快赶上了狗头金!
送走了最后一波来拿菜的人,程小淮就看见沈二郎已经从屋子里走出来,还打着呵欠,一副慵懒的模样。
两碗则在他身边,肆意的伸展着身躯,这一人一猫,懒得不像样子!
“起来了!”
“嗯,你这么早就把菜都卖了?”
“是呢,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好好看家,自然我也有任务要委任于你!”
沈二郎瞬间就来了兴致,程小淮让他做的事,大多都是他比较感兴趣的!
也正因为如此,沈二郎有时候都觉得,程小淮是他亲姐,只有沈遇一个人才是捡来的。
两碗:你难道忘记了你被她卖了的事儿?
还亲姐!
但凡是亲姐,就干不出来这么没脑子的事!
沈二郎:你不乱叫唤,没人把你当哑猫!
“啥任务?”
程小淮眉开眼笑,拉着沈二郎进了屋子里,原来那些刀纸,已经被她裁好了尺寸!
四四方方的,有大有小。
“你不是也会写字吗?写福字,写完了,明日还带着你去镇子上!”
沈遇的气节值钱,沈二郎一个尿孩儿 ,哪里有什么气节!
反正他的字也不难看,卖不了二十个铜板,卖五个总行吧!
反正扔进篮子里的,都是菜!
沈二郎傻眼了,没想到,昨日是给沈遇找回来了节气,额,结果把自己给拐进去了!
写字——
当初要不是沈遇逼着,打死沈二郎 ,他都不会学!
如今可倒好,只有一个沈遇都不够,又来一个程小淮!
这两口子,是要逼死孩子吗!
“我……我不成,我还约了二狗他们……”
“你这孩子,没事咋总想着玩儿呢?我今儿就跟二狗他娘说一声,这几日,让他们别老找你玩儿来,你有正事!
你这字写的,虽然能看 ,可是跟你哥比起来,差远了去,勤能补拙,你且练着,今儿写不够三十个大字,晚上就没饭吃!”
沈二郎:啊,这……
孩子委屈,孩子不敢说!
说了也没用!
程小淮喜孜孜的回了屋,沈遇眉头攒簇,叹了一口气:“你也打算卖对子?”
“这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还是我写吧……”
“那怎么行,二郎说的对,你们读书人,最讲究的就是气节,我可不能为了碎银几两,就让你弯了腰!
就让二郎写,他小孩子家家,要什么气节,权当练字了!”
程小淮双标的嘴脸,沈二郎是没看到,若不然,也被她呕的吐了血!
沈遇知道,程小淮是为了维护他那卑微,可怜的自尊心,不由得心里感动,下意识的摸了摸藏在衣袖里的东西。
“我……”
沈遇脸颊发热,支支吾吾。
“你咋啦?”
“小淮丫头!”
外头,传来了老葛头的声音,程小淮顾不得等着沈遇把话说完,急匆匆的道:“有啥事,等回来再说,我跟着葛叔出去一趟,晌午饭甭等我!”
不待沈遇开腔 ,程小淮已经快步离开了!
看着程小淮离去的背影 ,沈遇才将那一支簪子摸出来,眼底里的和软,带着一些胆怯。
“沈遇,你怕啥,那是你媳妇!”
这一句,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程小淮随着老葛头来到了知州府衙门,出示了兄弟二人的卖身契约,按照流程,很快就办理好了给沈遇兄弟二人脱奴籍的手续。
看着那一张薄薄的黄纸,程小淮眉开眼笑。
从此 ,沈遇兄弟二人,便就是自由之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