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门,在月色如水的草原上牵手而行。
一直走到甘其毛都的草原深处,在一处突兀的草丘上停了下来。
“乌日娜,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崔长耿捧着她的脸突然问道。
“是的,贵生,我爱你,只要你对我好,我愿意这辈子都爱着你!”乌日娜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泪光,此刻,她愿意相信自己是被爱着的,只因为,眼前的男人如此令人心动。
“很好,乌日娜,你爱我,那么诚实告诉我,我床底下的皮箱去哪里了?”
“什么皮箱?什么意思?”
乌日娜从崔长耿的手中挣脱开来,她失声喊起来。
崔长耿冷笑,他已知道答案。
贼人胆虚,乌日娜更是如此。
他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听着,只要你乖乖说出皮箱的下落——钱的下落,我们仍然是相爱的,我们还会成为夫妻,成为一辈子的爱人!”
“我不知道!”乌日娜挣扎着吼道。
崔长耿盯着她的眼睛,月光之下,乌日娜的眼中分明是两团鬼火,燃烧着愤怒也燃烧着诡诈。
“我给你机会,乌日娜,把钱还给我,我说了,我们还是爱人——”
“胡说八道!无知的蠢货,我哪里见过你的钱,你怎么会有钱——一皮箱的钱?你去报警啊,你怎么不去报警?”
乌日娜掰开崔长耿的手指,论力气,她不愧是草原的儿女,她的力气抵得过一个普通的男人。
崔长耿深吸一口冷气,他听出了乌日娜对自己的威胁。
“听着,乌日娜,你要是不从实交待,以后不要和我有任何的往来!”
他以为提出断交会吓住这个女人。
他错了。
乌日娜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冷静。她在崔长耿开口提钱的一瞬间,已然明白这个男人不可能再和自己有任何瓜葛。
“我说过我没有见过你的钱,也不知道象你这样的穷光蛋还有一皮箱的钱,要不,我现在陪你去派出所报案,让公家帮你解决,他们一定会帮你调查清楚的——重要的是钱的来处,你是什么样的人!”
乌日娜的语气中有着戏谑和嘲笑,温柔从她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崔长耿愣在原地,他沉默着,心里分析着乌日娜的每句话。
“你要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乌日娜不耐烦地嚷道,转身已朝前走去。
“等等——”崔长耿冲上去,一把拉住她。
“乌日娜,听我说,这些钱对我真的很重要,只要你给我,我保证会依着你跟你走——哪怕去天涯海角我都愿意——”
“是吗?听起来我真成了你的救世主,可是我真的没拿你的钱啊,不信你跟我回去,在我屋里搜一搜。”
乌日娜的表情在月色下深不可测,她从崔长耿微微颤抖的手中感觉到了一种危险在向自己逼近。
“放开我——”乌日娜推开崔长耿,她不想待在月色清冷的旷野,不想再和崔长联纠缠下去,她加快脚步向甘其毛都镇子跑去。
崔长耿追了上来,他一把撕住了乌日娜的头发。
“把钱还给我!”他冲着乌日娜的脸吼道。
“张贵生——我知道这名字肯定是假的,我还知道你肯定是犯了事才跑到甘其毛都来的,如果你想离开这里,劝你听我的话,不然天不亮你就会被公安抓进牢里!”
乌日娜转过了身,目光勇敢地和崔长耿对峙。
两人都听到了彼此的心跳,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呼吸。
“你个贱人!”崔长耿忍无可忍,撕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倒在了地上。
他跟着蹲下身子,手在地上乱摸,抓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没有多想砸向乌日娜的脑袋。
乌日娜哼了一下停止了挣扎和喊叫。
崔长耿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拎起来,发现她的身子是软的。
“贱人,你装什么装!快告诉我,你把我的钱藏哪里了?”
他晃动着乌日娜的头,才发现这个女人没有了知觉。
手指伸在她的鼻孔上,确定断了气。
——她死了!
“怎么可能?你不是很有力气吗?你不是很厉害吗?我只是打了你一下,你怎么会死,一定是你装死吓唬我——乌日娜、乌日娜,你个贱人,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他跪在地上,将乌日娜抱在怀中大声呼喊。
没有用,她魂魄具无,早已驾鹤西去。
他本来是想制服她,是想逼问皮箱的下落,钱的下落,不曾想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要了这个女人的命!
他没想过再为自己的逃亡之路添上一笔罪孽,而现在,乌日娜死在了自己手中。
人财两空。
现在,他怎么办?他要去哪里?没有钱、没有乌日娜,他的逃亡之路戛然而止。
重要的是,他在甘其毛都害死了一条人命。
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说辞——谁会相信乌日娜偷了崔长耿的钱?
他敢提钱的事吗?
“贱人!贼婆娘!该死的母猪!......”崔长耿骂起来,恶狠狠地用皮靴踢着乌日娜的尸体。
他诅咒着乌日娜、诅咒着甘其毛都所有的人,诅咒着自己的过去,诅咒着自己的命运......
最后,他找到那块巴掌大的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乌日娜的头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