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财要钱要的更加频繁了,一旦刘寡妇不给钱他就会对她拳打脚踢。”
陈石从没有一天有过出手救刘寡妇的念头。
“真是畅快啊……”
牢狱里的所有人听陈石这么感慨。
“刘寡妇被打的第二天,她来找我了,她求我帮帮她,她开始亲我,让我脱下她的衣服,我答应了。”陈石又笑起来,“我找到王福财教训了他一顿,但是我没有将他打的很重,他还可以走路,所以当天晚上他就去找了刘寡妇,又将她狠狠打了一顿,将她打的差点下不了床。”
县令:“你是故意的。”
陈石:“是啊,谁让她背叛了我呢,我要让她好好吃顿苦头,好叫她明白谁才是她值得依靠的男人。”
元晓月死攥着拳头,气的胸口起伏。
这个人真的该死!
“又后来,刘寡妇又认识了一个男人,她叫他郑大哥。”
县令的眸色微动,这个郑大哥应该就是他们之前迟迟调查不出来的最后一个死者。
“刘寡妇和郑大哥往来很频繁,自从结识了郑大哥后,刘寡妇家里的条件变好了,她会经常来我这儿买猪肉,还给自己买了一个发簪跟镯子跟胭脂水粉。我知道,他俩一定有什么交易。”
县令:“你知道这个郑大哥是什么人吗?”
陈石没有立刻回答他,继续说着自己的。
“王福财也发现了,他跟刘寡妇要钱要的次数更多了。刘寡妇大概将他介绍给了那个郑大哥,因为有一天我看到他们三人晚上一起去了那个废弃宅院,那里有个地窖,刘寡妇告诉我的。”
废弃宅院,陈石吊尸的地方。
同时,他们调查地窖时发现那里摆着一张木桌跟三把椅子,桌上有碎裂的酒杯,地板上有一大摊血迹。
地窖便是陈石杀人的第一现场。
“有一天,刘寡妇告诉我陈大哥是个人贩子。”
陈石的这一句话让县令当即变了脸色。
“她说,陈大哥是隔壁永安县的,在那里有非常多的人脉,只要跟着他干,一定可以飞黄腾达。”
县令:“刘寡妇想说服你也加入他们吗?”
在陈石的话中,县令确定刘寡妇和王福财一定成为了帮凶。
陈石接下来的一段话却否决了他的猜测:“刘寡妇靠卖身吸引男人上门,她说郑大哥让她给这些上门的男人下药。郑大哥要身体强壮的或是长得看的过去的,趁这些男人昏迷时将他们绑起来然后转卖到其他地方去。王福财是刘寡妇的帮手,帮忙处理这些男人。可是刘寡妇有一天告诉我她害怕了,她不想再做这件事了,她怕自己哪一天也被他们卖掉。”
不仅是小孩女人,男人也是可以被贩卖的,总有市场需要。
在场的人并不意外。
县令对陈石口中的这段话表现出适当的困惑:“刘寡妇可以降低这些男人的防备心,更好的达成郑大哥的目的,她是有价值的,为什么怕自己会被卖掉?”
陈石:“有一个男人的媳妇上门找她麻烦,骂她给自己的丈夫染上病了,要她赔钱。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了。”
这传出去,没有男人敢找她了,而“货源”也就断了,她没了价值,自己又是个女人,即便染了病又如何,卖到其他地方也能赚一笔。
刘寡妇见识过那么多男人的丑恶,郑大哥与她相处时也多次表现出对她的蔑视,那像看待货物一样打量她的目光她又怎会感觉不到?
她开始害怕,心中惶恐不安,害怕眼睛一睁就看到自己被捆着出现在麻袋里。
她这辈子过的很苦,可她依然想活着,即便活的“不干净”。
陈石:“她找到我,她想让我帮她杀了王财福和郑大哥,我又怎么会不从了她的意呢?只是……”
他笑起来,笑得越来越大声。
“她不知道,我也想杀了她啊。”
——
“刘寡妇和王财福、郑大哥按照约定去地窖分钱的时候,刘寡妇在酒水里下了大量的药让他们昏睡过去,然后陈石下到地窖里用那把剁肉的刀把这二人斩首。接着,他掐死了刘寡妇,再砍了她的头。他把三人的头颅装进地窖里的麻袋里,把三人的尸体用地窖里的绳子吊在外面的房梁上。”
“为什么刘寡妇不自己下毒?那郑大哥谨慎,每次他都会用银针对饭菜试毒,刘寡妇怕被发现。”
“陈石处理好尸体后把头颅送进了老陈的家,而老陈那时在花楼根本不知道。”
“为什么他选择老陈是因为老陈杀了他的父亲。”
“老陈无父无母,陈父收养了他。十六岁时,他在草垛里与村里的寡妇偷情被陈父发现,陈父骂了他。而寡妇在镇上有个姘头,那姘头性情暴戾,在镇上有点子势力,他害怕陈父把这件事捅出去从而被那姘头找麻烦,他一狠心,用石头砸了陈父的脑袋并将他推到了河里,然后佯装出是陈父自己失足掉进河中的假象。”
“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被陈石看在了眼里。”
“陈石幼年丧母,因为长相丑陋,父亲不喜还抱回了老陈,因此他怀恨在心。看着陈父掉进水里也没有施救,眼睁睁看着他溺死。老陈也因为这件事不敢多亲近陈石,当了捕快后就自己搬出去住了。”
张回说了这么多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我猜测,老陈之所以在看到家里的头颅后没有声张也没有报案,除了担心自己被误会是凶手之外恐怕也是对凶手的身份有了怀疑,所以才会默不作声地帮忙处理头颅,因为他怕陈石会告发他多年前杀父的行为。”
江白:“他杀了人,杀的又是陈石的父亲,恐怕他也怀疑陈石是不是发现了。”
毕竟很多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凶手总是会疑神疑鬼地想很多。
这些年,他可能在“陈石也许早就知道了真相也许又不知道”的猜疑中被反复鞭挞。
张回:“陈石之所以这么做可能也是存了威胁跟报复的目的,暗示他知道陈父死亡的真相。所以在裴公子和元姑娘被绑架后老陈会试图逃跑,他怕陈石哪一天会报复自己杀了他,又怕陈石被抓住供出他曾经杀人的事实。”
江白摇摇头:“说个不好听的,老陈这人胆子也是小。他杀了人,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早就死无对证了,就算陈石说他杀了陈父也是空口无凭,他为什么这么怕?”
“或许他是怕了陈石的凶残吧。”张回扯了下嘴角,“都是杀过人的人,陈石可比他残忍的多。”
当事人的心理他们也无从知晓,也就不探讨更多了。
还有一点张回没说的是,有些官判案是不分青红皂白的,随意就断人生死,不过是他们一句话的事。老陈恐怕也是担心他们的县令是这样的官,毕竟这人怕死的很。
“好了,你的好奇心我也满足了,也该走了。”
张回起身,接着低头看江白:“你呢,要跟我一起走吗?”
江白摇摇头:“我得照顾裴大哥等裴思回来。”
张回闻言瞧了下裴意:“我看他除了脸色白一点没什么大碍,不过我也不好让你失诺。”他自己哼笑了下,摆摆手走了。
他走后,江白转头看向裴意,微笑:“裴大哥,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裴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垂下眼帘避开她的视线:“江白,我真的无法答应你。”
“那好吧,不答应就算了。”江白突然变得很好说话,但她突然俯身靠近他,“那裴大哥呢?你愿不愿意以身相许呢?”
裴意错愕,随之变得慌张起来:“你,你不是想要阿思吗?你,你不是喜欢他……”
“哎呀,我刚才都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江白轻抚他的发丝,言语中带着笑意,“就连和他当朋友这件事,也是因为你啊。”
“裴大哥,我跟裴思当朋友是为了接近你啊。”
裴意呆愣,任由江白的手在他的乌发间流连。
二人目光对视。
“砰——”
两人回头。
院门被人推开,裴思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他的脚边是掉落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