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五帝钱……还有瓷片……”王屿最先说道。
向远峰点点头，“似乎还有些银器还是锡器？我也没仔细看……”
韩清打趣道：“有这些都不打紧，别有青铜器就没大问题。”
向远峰没好气的看着他，“韩老板，就你什么也没想起来，还净说风凉话。”
韩清不以为意的笑着说道：“我承认自己记性没有两位老板好，这总行了吧。”
向远峰大写加粗的鄙视。
但还真拿他的厚脸皮没办法。
后面王屿跟韩清两个人都风卷残云吃完了，向远峰的一次性碗里还剩一半。
“实在吃不下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走？”向远峰开始讨价还价。
“快吃。你什么时候吃完，咱们什么时候走。”韩清无情的拒绝了他。
向远峰看他绝不通融的德行，又看了眼时间，皱着眉头开始大口吸溜起来。
韩清见状脸上才开始露出笑意，“现在看上去像那么回事了。快吃，吃完咱们赶下一场。”
等他们三人紧赶慢赶来到潘家园，赵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七点钟的帝都，天色差不多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不过今天的潘家园子没有也是，所以大门都关了。只有门口类似保安室的一个房间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老板们挺准时啊。都去吗？”赵成第一时间凑上来，开口问道。
向远峰点点头 ，“没错。你这边就你自己？”
赵成说道：“对。我女朋友上班一天也累了。我这行当再怎么说也属于偏门。所以还是尽量不让她掺和进来。偶尔能帮我守个摊位就是最大限度了。”
向远峰点点头。
韩清插嘴道：“去乡下就你自己？也没个伴什么的？”
赵成疑惑的看了他们几人一眼，“几位老板不就是伴吗？行了，你们在这里稍稍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啊！”
说完就小跑没影了。
倒也的确没等多长时间，一辆面包车就悄无声息的开了过来。
向远峰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驾驶座冲他们挥手的赵成，“赵老板当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为求婚豪掷十几万，自己还开辆这么低调的车。”
王屿扯了一下向远峰，示意他废话少说赶紧上车。
三人坐好关门，赵成第一时间发动了车子。开口道：“向老板这话说的可不准确。面包车好啊。不限环，又能坐人又能拉货。只要不被查现形，就完全不存在任何问题。完美！”
“再说了，咱们又不是那吊儿郎当不过日子的小年轻。北方爷儿们，向来是最靠得住的好男人。”
说完，似乎才想起王屿跟向远峰是从边城来的，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嗐……两位老板，你们那么客气干什么？都让我不好意思了。这钱本来就该是你们的。”
向远峰看了王屿一眼，不等他开口就说道：”一点钱就不要这么婆婆妈妈半天都翻不过篇了。还是说说咱们今晚的行程吧。什么情况？“
赵成立刻来了精神，”要说起这件事，还真是缘分。几位老板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特意打电话给你们？“
向远峰不耐烦的说道：”又没外人，咱能不能不卖关子？“
赵成说道：”今晚去的这处地方，那户人家手里大概率会有翡翠原石……“
这下王屿等人全都愣了。
韩清皱眉道：“按理说不应该啊……你不是去乡下铲地皮吗？这怎么还能有翡翠原石？帝都这里不比边城。你要说寻常人家有几件翡翠成品倒也说的过去……翡翠原石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赵成说道：“老板说的是。我心里也是犯嘀咕。但我那伙计说的有鼻子有眼。说要不是自己没这个本事赌石看好赖，上次他就一道手手了搏个概率。”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就是那天咱们去他摊位上买文玩珠串那家。”
向远峰明显更糊涂了，“他不是做文玩的吗？怎么也要去铲……地皮？”
赵成说道：“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这年头光做文玩还怎么活啊？所以我那个摊位也算有他一部分。”
向远峰瞬间了然了，“就也算你的合伙人。”
赵成“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加上又是发小、哥儿们，知根知底。所以有时候我忙不过来，就换他去乡下铲地皮。就是上次他回来跟我说的。”
王屿问道：“你们这种铲地皮，是定期、不定期下乡，还是那边会跟你们联系，手上有东西让你们走一趟的？”
赵成说道：“一半一半吧。我们干这行也有些年头了。乡下人实在，有时候打过交道，就有了信任基础。所以他们也愿意主动跟我们联系。不过这种事还是要靠主动争取。毕竟截胡的大有人在。那些人就跟狗鼻子一样，你都不知道他们怎么闻出来的味道。”
有向远峰在，基本上是不用担心会冷场。
在这些他不了解又感觉神秘的事情中，他的好奇心旺盛的就像一个机器人。
逮着赵成不停的问东问西，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内行，自己要把想知道的全都了解清楚。
不过他问的那些问题，有些连赵成都回答不出来。
最后他无奈的说道：“向老板，不是我藏私不肯跟你说。实在是你把我们这行想的太神秘了。照我说，你问的这些都不属于我们这行的范畴了。你平常是不是爱看小说啊？”
就差直白的问向远峰是不是把他们当成盗阴宅的了。
“说白了，我们这就是个行业。就像你们赌石，外人看起来觉得多么神秘，其实你们是清楚的。每一天的日子过起来，跟其他行业并没有任何不同。我们这行就更简单了。你说以前谁老家里没有点先人留下来的东西？就是把这些东西低价买入，然后带回园子里高价卖出。赚个差价。”
“这年头大家都聪明了。知道那些东西值钱。能让我们捡漏的越来越少。更多的还是要靠眼力。那种他们知道值钱，却不知道那么值钱的东西，才是真正有赚的。其他的都是捎带着搭上的。”
韩清点了点头，“这倒是不假。估计你们这个行当，现在这年景真是不好捡漏了。”
赵成点头，“可不是嘛。以前的时候收几个不入流的东西，结账让他们把那个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搭上。那时候的钱赚起来多爽……”
向远峰好奇的问道：“赵老板，你这年纪看上去也大不了我们几岁，经历过你说的那种时候吗？”
赵成笑起来，“说起来惭愧，我进入社会早，文化水平不算高。初中那会儿就开始跟着别人到处走街串巷。干这行也是那时候打下的基础。”
车子开了很长时间，上了高速又下到乡土路上。
王屿都以为自己几人要被赵成拉出去埋了的时候，赵成又开口了，“咱们就快到了。”
韩清看了看时间，问道：“咱们这会儿出了帝都地界了吧？”
赵成点头，“韩老板说的不错。帝都人民猴精着呢。咱们这会儿是在这省份下面的一个村子里。”
他说的比较含糊，这大约也是为了避免恶性竞争养成的习惯。
王屿向远峰也都理解。
与信任无关，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
赵成将车子停好，带着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乡土路上。
他还贴心的拿出两个充电照明灯。
从下车开始，王屿就有种恍惚感。
虽然知道这会儿并不在帝都，但很难想象离帝都不算远的地方竟然还有这种破落的地方。
感慨了几句，赵成就说道：“那是咱们见识的少。其实国内真的大有村在。尤其像边境那些地方，听说还有一些少数民族过着原始部落生活……”
向远峰说道：“那种是特殊情况。国家也尊重他们的生活习俗，不会加以干涉。”
赵成嗯了一声，继续在前面带路。
在进村前，他停下脚步，说道：“在这等一等。具体是哪一家我也认不出来。得等人出来给咱领路。”
向远峰快要贴在王屿身上。
最后王屿实在忍无可忍，把他往旁边拉了拉，“怎么了？尿急？”
向远峰在自己胳膊上来回搓了几下，“你们看这房子。这是泥巴砌起来的吧？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呢？跟电影里拍的那些鬼片取景地差不多……”
韩清打趣道：“要不赵老板问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鬼片的荒村里头可没有灯光。”
这倒是。
至少村头还有一根矗立的电线杆，上面一盏草帽形状的路灯正发出昏黄的光芒。
吸引了无数叫不出名字的小飞虫里三层外三层的绕着无限循环。
“赵老板，刚才也没见你打电话。你跟对方约的是在这里碰头吗？”向远峰问道。
有时候，原本没想吓唬人。但看他害怕，那股子欠劲儿就按耐不住冒出来。
赵成坏笑着说道：“向老板小点声，小心把周围不知名的猛兽给吸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