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在心中暗叹可惜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根锉条。
山娃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老板，给你这个。你要是成为那种赌石很厉害的人，可以教教我吗？我也想让阿爷过上好日子。”
王屿：“……”
这孩子可能以为，普通人跟赌石高手之间，差的就只是凿开一块料子的距离。
王屿摇摇头，“山娃，赌石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咱们今天就算把面前所有的料子都锉开，也做不到。”
说完，其实有些后悔。
自己有没有这个必要，亲口破灭掉一个半大孩子的美好想象。
山娃看着王屿，固执的说道：“别人不行，老板一定行的。我相信老板一定可以。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面对山娃对自己的信任，王屿心里相当宽慰。
毕竟在这件事情上，自己还真是注定不会让这个孩子失望。
但是他也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含糊其辞，给山娃造成一种错觉。
赌石这种事不需要积累大量的基础知识，说不定哪天解开一块料子之后，忽然顿悟，立刻飞升赌石天才的行列。
这种传说，至少在王屿的认知里，是没听说过的。
像自己这种情况，哪怕超越了绝大多数人，身带外挂，都还在不断的历练跟知识积累中，一路步履蹒跚的走到今天。
赌石这行虽然有一定的可能，会给相关从事的人带来巨大的财富。
但这种财富，也一定是在翻看过无数料子累积起来的知识跟经验的基础上，辛辛苦苦扎扎实实换来的。
王屿没有接山娃手中的锉条，而是对他说道：“山娃，你回头可以帮我问问你阿爷。如果这些料子他愿意出手给我的话，我就解开一探究竟。如果他没有这个准备的话，就算了。我总不能对别人的料子做这样的事。”
山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好的老板，一会儿阿爷回来我就问他。”
虽然卖掉这些料子，一定会改善爷孙两个的生活，但是王屿心里却明白，对山娃的阿爷来说，金钱的力量，可能未必有大孙子的嘱托来的重要。
正琢磨着这当时事，耳边突然传来隔壁马小娜的欢笑声。
这个孩子自从来到石落卡之后，明显比在百山桥的那会儿开朗了一些。
王屿想到自己兜里还揣着的屋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交给老李。
剩下的，就交给老李去决定。
反正自己不掺和就对了。
明明都是孩子，一墙之隔，那边欢声笑语，这边却愁云惨淡。
王屿觉得，山娃的哥哥，哪怕现在还没出事，只怕身处的情况也不是特别乐观。
要不然，有什么理由连个平安都不能给家里报呢。
但是这种事，也就只能自己偷偷在心里想一想。
真要让他对着山娃跟他阿爷冷静理智却冷血的说出这种话，王屿是做不到的。
一大一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山娃的阿爷就回来了。
开心的提着手上满满一整个篮子的东西，说道：”今晚托老板的福，今晚吃顿好的。“
山娃连忙走上前，将阿爷手上的东西接过来，率先进入厨房。
”老板你且坐上一坐，很快咱们就可以开饭。“
山娃阿爷笑呵呵的冲着王屿说完，一转身也进了厨房。
王屿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便也没有进去添乱。
不然，自己一露面，老人肯定还要忙着顾及自己，反而不如坐在这里，大家都轻松。
过了一会儿之后，山娃兴高采烈的跑出来，”老板，阿爷说感谢老板帮助寻找哥哥，所以代替哥哥做主，将那块没有编号的料子送给您。“
说完，捡起刚才的锉条，继续递给王屿，”现在可以了，老板。“
王屿摇摇头，这孩子还真是长了一根执着的脑筋。
自己肯定不能平白无功受禄。
不过，眼前这料子，确实也在勾着自己的好奇心。
想了想，自己身上的背包里，还有从貌灿那边借来的三百万骠国币。
倒是刚好可以用来支付眼前这块黑皮料子的费用。
虽然，目前看起来是多了一点。
不过，顺手帮一帮这爷孙两个，王屿觉得，对自己来说又算不了什么。
所以他便对山娃说道：“咱们身处矿山，靠山吃山，不能将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行业拿来送人。这是不吉利的。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很有可能就再也没办法从这个行业身上赚到钱。”
山娃一脸茫然的看着王屿，似乎在消化他所说的这番话的含义。
天知道，连王屿自己都不相信，为了糊弄小孩子，有一天会说出这番鬼话。
“那怎么办？”山娃问道。
王屿凑近他，悄悄的说道：“虽然不能送，但我们可以做交易。我把钱偷偷给你，等我走了以后，你帮我把钱交给你阿爷。帮你哥哥保管怎么样？”
山娃正准备义正言辞的拒绝，结果罔王屿却抢先一步说道：“等我把料子里面的情况弄清楚，变成一个赌石高手以后，就可以教你了。你不是想让阿爷过上好日子吗？”
不知道是哪一个点戳中了山娃。
只见他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王屿拉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将那一捆三百万的钞票拿了出来。
示意山娃找个容器将它装起来。
山娃视线四下乱转，瞟到墙边的一个瓦罐。
顺手将它提了过来，将里面的泥土石块倒了个干净之后，王屿将钱塞了进去。
提醒道：“记着，待会儿我走了之后，把这钱拿给阿爷。”
山娃郑重的点了点头。
山里孩子对于金钱的概念并不算敏感，山娃也并不清楚王屿这一捆钱意味着什么。
做完这一切之后，王屿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
将略带猥琐的目光重新锁定在了面前那块，近似三角形的黑皮料子上。
他这料子就像个撩拨人心的小妖精，先前只准看不准动手，更是激发了王屿的挑战欲。
如今，这个小妖精的归属权已然到手，有什么理由不让作为金主爸爸的王屿一窥全貌。
只不过，真想要做点什么，眼下也有心无力。
毕竟矿上现在连个切割机也没有。
王屿看了看山娃递过来的锉条，又看了看那块黑皮料子。
纵然是金主爸爸也不得不接受，简陋的现实条件。
王屿叮嘱山娃，将其他的那些料子搬回房间去，放回远原处。
毕竟上面那些编码太过显眼，就这样放在外面，总感觉不保险。
等到山娃开始忙活起来，王屿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属于自己的那块料子身上。
摸出电筒，打灯在料子周身试探了一番。
寻找出了皮壳上面相对薄弱的几处位置。
最后经过几番斟酌选择之后，王屿选定了其中一处。
位于这个近三角形料子的下半部分，靠近其中一角的附近。
王屿拿着锉条对准那个部位，一通狂锉。
然而，既然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也是他过于高估了锉条的表现力。
吭哧半天之后，料子的表皮不说纹丝不变，却也相差无几。
看来不能操之过急。
王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找准位置跟角度，继续慢慢用手上的锉条一点一点的打磨起来。
料子皮壳本身笼罩的那层光晕，这说明料子皮壳本身的包浆程度就很到位，在打磨的初期，包浆皮的那种滑手感，总是让锉条在上面打转。
费了不少无用功，耽误了不少时间。
不过等到将锉条都的锉痕慢慢在皮壳上面形成痕迹之后，速度就开始相对快了起来。
况且王屿也只是想要锉开这一点位置的皮壳而已，再怎么费功夫，也是有限的。
晚饭开饭之前，王屿就已经看到了初现端倪的玉肉。
王屿相信，凭借自己现在所掌握的原石知识，哪怕只让他窥探得一点点玉肉的迹象，他就能够综合判断出，这块料子的出产场口。
很好，只要再稍稍加把劲儿，马上就能看到地底下玉肉的表现了。
正当王屿充满干劲儿，挥汗如雨准备继续拉动锉条之际，电话响了起来。
下意识正准备抱怨两句，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在这种时候打电话的时候……
突然一下想起更要紧的事情，王屿赶忙丢下手上的料子跟锉条。
胡乱在衣服上抹了抹手上的粉尘，将手机摸出，赶忙接起电话。
电话是向远峰打来的。
不得不说他的效率的确让王王屿没话说。
“让你说中了，王屿。半年前包朗那边的确是没了一批料子。总重量虽然听起来不多，差不多也就在五百公斤上下。但这批料子据说却是包朗经营终结公司到现在为止，买过的单价最高的一批料子。”
“什么样的料子？有什么特征吗？”王屿问道。
“料子压根儿就没能进包朗中介公司的门，半路上就不翼而飞了。包朗只记得，差不多全是黑乌砂的蒙头料。”向远峰说道。
“作为一个中介公司的老板，花大价钱去买黑乌砂的料子？这事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靠谱呢？”王屿玩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