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小心翼翼的将纸张展开,自行先预览一遍。
然后将纸张递到王屿面前,“就是它了。有了它,跟我的证明,那栋房子以后就是你们的了。”
王屿拿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全都是弯弯绕绕鸡肠子一样的骠国文字。
真真是一个字儿也看不懂。
不过管他的,总之收起来就对了。
王屿慢慢的将这张纸小心地折回原样,就听到村长继续说道:“一会儿吃完饭,我再给你手写一张证明,这样两份资料你让那对也木西母女收好,后面任何人问也不担心了。”
王屿自然又是连声道谢。
但还是拒绝接受村长又推回来的三百万。
想了想王屿说道:“后面村长还要去隔壁村子,找他们的村长谈土地划分的事,说不定也有地方需要打点。这些钱村长就留着帮我们处理这件事情吧。”
在王屿觉看来,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给村长把面子里子都给留全了。
按理说,村长也差不多也就可以心无旁骛的笑纳。
却不想,村长仍坚持的摇了摇头,“我跟隔壁村长的关系,那就跟兄弟两个一样。两个裙村子想向来互相帮衬。我们谈这种事情用不着破费。老板放心,既然你答应了我,会帮村子里的村民在矿上谋一份务工的营生,我也不能赚你这个钱。我们职责之内,一些事情还是能做的了主的。”
村长也很固执,坚持不肯收。
无奈之下,王屿只得将剩下的三百万收回包里,“行吧,那后面如果有相关需要,村长尽管开口。”
村长这才笑起来,“这就对了!咱们村子跟矿山的关系血脉相连,少不得以后还是要继续相互帮扶。这么见外,以后还怎么合作?”
眼看两人的心思都没放在剩下的饭菜上,村长索性也就直接回屋,手写了一张,房屋交易的证明拿给王屿。
并且说道:“那我就不留老板了,我这就准备动身,收拾收拾赶往隔壁的村子。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到时候就去这间房子那,能联系到老板吧?”
王屿毫不犹豫的点头,“能!”
想必这段时间,老李除了一日三餐的时间之外,应该有事没事就往那边跑。
想要通过老李找到自己,也着实是一件相当靠谱的事情。
跟村长说定之后,王屿便晃晃悠悠起身,准备往回走。
米酒喝起来的时候,虽然觉得不觉得酒力多么强劲,但喝完之后的后劲儿还是不容小觑的。
王屿这会儿的胃里不断升腾着酒意。
走到距离山娃家的院子不远的地方,突然想到山娃走之前,跟自己说晚些时候会去村长家接自己。
担心山娃扑个空,想着顺便去跟他打个招呼也会好。
反正自己这会儿喝的醉醺醺的,回到矿上去也做不成什么事情。
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山娃坐在院子里的一把破椅子上,晒着太阳冲瞌睡。
村长媳妇应该已经走了。
尽管王屿蹑手蹑脚,但是喝过酒的人行动没个准头,还是不小心发出了一星半点的声响。
原本看着已经昏昏欲睡的山娃,立刻惊醒过来。
抬眼看见王屿,有些惊讶,“老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听阿娘说,你跟村长在喝酒,还琢磨着晚些时候再过去。”
王屿点点头,“村长下午还有事情,所以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回来了。你吃过了吗?”
山娃点点头,“阿娘已经送饭过来了,跟我们一起吃完之后,她才刚刚回去不久。”
说完赶忙招呼王屿进到院子,将自己刚才坐着的唯一那把带靠背的椅子让给他,扶着他坐好之后,说道:“老板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烧一碗醒酒汤,很快的。”
说完也不给王屿拒绝的时间,转身就跑进了厨房。
其实中午喝的也不算多,这个状态下王王王屿就算什么措施也不错做,稍稍坐一会儿散散酒气,也就没什么酒意。
但是看山娃奔忙的身影,王屿也就由着他去了。
山娃烧出来的醒酒汤,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是王屿从来没有过的醒酒体验。
但是却不得不说,效果还是挺好的。
王屿只喝了半碗下去,就感觉酒意全无,整个人脑中一片清明。
山娃大约是觉得自家家中没什么可供消遣的项目,担心王屿久坐无趣。
想了想,将顶在门口的那块黑皮料子搬到院中的桌子上来,对王屿说道:“老板,你上午问的是这块料子吗?”
这话显然是在没话找话,毕竟被他阿爷当顶门石当也就这一块石头而已。
想到前面自己还没将这块料子的场口给摸清楚,顿时激发了王屿不肯服输的好强。
细细打量起这块石头。
石型就像是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
乌漆麻黑的皮壳上面,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皮壳的沙砾摸上去手感细腻温润,带着一种莫可名状的粘腻触感。
这种黏腻的触感并非来自于,疏于保管的放置时间过久,所粘附的外来附着物。
而应该是料子本身的包浆感过于厚重,跟料子本身沙砾的极度细腻化结合在一起,在人手摸上去的时候,所形成的一种错觉。
“这个料子的皮壳太丑了。”
也许是看王屿长时间摸着料子的皮壳并不开口,山娃忍不住说道。
其实这也并不难理解。
石落卡这个场口,出产的料子主要是以浅色的皮壳居多。
其中以灰白色皮壳跟黄色砂皮占据主导地位。
所以在山娃这个没走出矿区的年轻人眼中,矿山的料子,本来就应该是这种浅色系。
突然混进来的这一小波异样的皮壳,在他眼中自然就代表不了主流。
这是他长到现在,受眼界限制造成的结果。
“那可不一定。”王屿笑着说道。
山娃听他这么一说,登时来了兴趣,搬着自己的小凳子凑到王屿身边,仰着脸问道:“老板,你会赌石吗?”
王屿好奇的看着山娃,“你还知道赌石?”
山娃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无限的向往,“上次我哥回来的时候,我缠着他给我讲过大城市里发生的事情。”
“他跟我说,在那里有很多厉害的老板,凭一双眼睛,就能看清楚料子里面是什么样子。可神了!”
“他说干这种事的就叫赌石。可以赚好多好多的钱。可以盖新房子、买很多很多的好东西、过上好日子。”
说起自己哥哥跟自己描述过的那个世界,山娃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激动,眼睛里爷也闪着期待的火苗。
王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既然这么好奇山外面的世界,为什么不带着阿爷跟哥哥一起去大城市开始新生活?”
山娃神色黯淡地摇了摇头,“哥哥不让。他说外面的世界有很多坏人,让我跟阿爷好好在家守着。说不定哪天他就要回来跟我们一起过日子。”
这是把这个老家当成了一条退路吗?
王屿忍不住想道。
只不过,但凡正常跑腿的阿弟们,有他这种想法的应该也没几个。
毕竟也不算是什么高危行业,真心犯不着这么提心吊胆,连后路都给自己准备好。
见话题被扯远,山娃将注意力重又拉回到眼前桌上的料子上面,“老板,你觉得我哥带回来的这块石头值钱吗?”
山娃毕竟是在矿上上工,自然知道石头是可以卖钱的。
这个问题王屿很想回答他。
甚至王屿也很想先弄清楚,眼前这个料子究竟是从哪个场口出来的?
但是不管是之前观察的结果、还是这会儿得到的结论,王屿仍然没能将它跟具体的场口联系起来。
王屿觉得,想要准确的搞清楚它的来历。只能破开外面部分,直接窥里内里。
但这料子不是自己的,所以不具备这个权限。
思忖间,突然想到山娃先前说过,跟这个料子一起被他哥带回来的整整又有一个一个麻包那么多。
于是问道:“山娃,跟这块料子一起被带回来的,其他那些料子在哪里?”
山娃对王屿的问题没有丝毫的迟疑,歪着脑袋使劲儿想了又想,然后回答道:“我记得阿爷收起来了。但是具体收到什么地方我不清楚。不过我现在可以去找一找。老板,你想看吗?”
王屿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
这块料子搞不清楚来历,让他的心里就跟有一只猫爪子在挠一样。
猫爪子挠羽毛,一下又一下,挠在他心上。
让他不管干什么,只要一想到有这么一块超越他认知的料子,就浑身难受。
如果同样的料子还有另外几块的话,可以作为参考的依据就多了起来。
即便从这一块料子身上得不出准确的判断依据,但不一定意味着从其他的料子上面也不能判断。
只要能让王屿找到足够支撑自己做出场口产地的论据,王屿觉得,自己就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
这个世界也就可以恢复美好了。
说干就干,山娃毫不犹豫的冲进来了堂屋,翻箱倒柜的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