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家人有其家族劣根的共性:阴鸷,毒辣,无恶不作。
但邢宇这个邢家最有出息,最有文化的第三代,较比他的祖辈,父辈,无疑更多了几分狡诈。
他和顾燕这次通话,貌似念及乡情,尤其是珍惜他与顾燕两小无猜的初恋纯情,纯爱,但话里话外无不隐含着威胁,恫吓,甚至是最后的警告。
“燕儿我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昨天晚上项目部就对西山村个别组织,带头扰乱施工现场的头领采取了必要措施。”邢宇加重了语气说“我可以告诉你,本来按照我夫人的指令,项目部首先要针对的是你们顾家和老族长家,对了,还有付家两兄弟的房子和院子,当然了那些操纵闹事的首要分子可一个也跑不了。”
“我是不忍心看着燕儿,顾婶,还有乡亲们这么被动,遭受家毁人亡的不幸;所以我不怕你笑话,在家里我就差点跪地央求我那个说一不二的大小姐了,才好不容易让她收回成命,暂缓派人到咱们村里来!”
“我答应她,让我再和你们好好沟通一次,把当前项目刻不容缓的境况,以及要么你们配合‘冀美’这个项目,让双方,大家都皆大欢喜,要么你们依然不撞南墙不死心,到头来公事公办,说白了如果你们还一意孤行,燕儿你和乡亲们可就真没有好果子吃了!我,我也只能帮到这个份上了。”
“燕儿,你和我是啥关系?你有啥条件尽管提跟我提好了,别再跟着那些不明真相的村民们闹腾下去了!”
顾燕把陆宏手中的手机拿了过来,沉吟了片刻对着话筒一字一句的说:“我和你是啥关系?我告诉你,我顾燕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听父母的话,没认清你这个王八蛋!说到条件,很简单,你听好了!”
“第一,你们‘冀美’必须把这个该死的项目撤回,还我们这里的山林,沱沱河本来就不堪重负的本来面目!还有,就是你让你那个手上沾满我父亲鲜血的狗爹——邢来宗,伏法认罪!这两条你能答应吗?!”
“燕儿,你这哪是条件啊?分明是中了那些有不良动机人的毒!”虽然在话筒里看不见邢宇的表情,但能听出他语气表露出来的遗憾和不耐烦“如果你还坚持你的这番道理,那我只能帮你燕儿,帮咱们村的乡亲到这里了......\\\"
“你也不用虚情假意,既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回去跟你那个老婆说去,我顾燕,还有这里的乡亲们会跟她死磕到底!决不罢休!”
顾燕说罢便挂断了手机。
陆宏看了一眼顾燕母子俩,已经能在屋里蹒跚嬉戏可爱的儿子小宝,怒不可遏的就把堂屋里一把锄头拿了起来,嗷嗷大叫道:“他们要是真敢动咱们家这里的一砖一瓦,我就跟他们拼了!”
顾燕把陆宏手中的锄头夺下来,摇了摇头说:“跟他们硬来你有几条命都不够拼的!邢宇既然放出话来了,那他们就不是说说而已。你去把老族长他们找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也好有个应对才是。”
陆宏点点头答应着,便匆匆跑出去找人去了。
不大一会儿,顾家便坐满了“护村,护河队”队员,以及不少深恶痛绝邢家恶行的老少村民们。
很多人都听说了西山村老刘家的遭遇,顾燕再把邢宇刚才那通最后警告一说,像付家兄弟这些年轻人个个都喊打喊杀,嚷嚷着要和邢家人,敢铲平自家房屋的打手拼个你死我活。
“我婆婆说的有道理,‘冀美’不是一家普普通通的企业,他们之所以有恃无恐,背后有官方在为他们撑腰。”顾燕摆摆手,示意年轻小伙子们平复下来,说“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非法,肮脏非正义的,这些人还是忌惮我们拧成一股绳,我们要搞清楚他们的七寸和痛点。
顾燕分析说,他们做这些丧尽天良的坏事也是在夜黑的时候,而且雇佣的打手都是社会上不三不四的流氓。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敢大白于天下。
“我们在这里跟他们对峙,外面的人并不了解真相。”顾燕说“他们之所以封闭进村道路,其实就是一个目的,不想让发生在沱沱河流域这个大事,引起更多人的关注,避免造成舆论或者更高一级领导的重视。”
屋里的人都点头首肯,同意顾燕的分析。
“燕儿,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顾燕母亲从柜子里翻找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名片,说“当年你爸为了阻止邢来宗他们盗挖河沙,最后是遇见了这个省电视台的编导,来村里跟你爸一起拍了个片子,才引起领导的重视,制止了这些人的胡作非为吗?!”
母亲的话提醒了顾燕,她接过名片看了看,便说:“没错,现在看只靠我们当地村民和‘冀美’明斗,未必会有多大效果;我们必须要把‘冀美’毁林,破坏沱沱河道,害死我爸,用暴力把乡亲们的家铲平,一家老小下落不明,这些恶行就得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找这个编导去!通过新闻媒体把‘冀美’的种种恶行昭告天下!”
众人达成共识后,顾燕便让陆宏开着他那辆租来的面包车,两个人一道按照名片的地址,直奔省城电视台。
他们要找到那个有职业良知,曾经帮过顾燕父亲的电视台编导,把东沱村黑暗的现状提供给他......
顾燕希望只要媒体像从前一样介入,关注沱沱河的命运,那他们与“冀美”的这场斗争就多了一份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