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跑到村口,果然远远的便看到了一辆开着近光灯的小车停在路旁,车前站着的正是谭涛。
“你怎么大晚上跑这儿来了?”顾燕走到谭涛跟前不解地问。
“姐,你上车。告诉我往哪儿开?”谭涛说着就要转身去开副驾驶车门,意思是让顾燕坐上去,带他到顾家家门口去。
“家里老人,孩子都睡了。”顾燕没提陆宏在家,脚底下没动,说“你到底有啥急事儿啊?”
“那,那咱们车里说话吧。”谭涛听出了顾燕婉拒他进家门的意思,便看了顾燕一眼,说“这会儿风大,你穿的太少了;我这一来在给姐冻坏了,我罪过可就大了!”
边说,边把顾燕轻抚到车门旁,让她坐到副驾驶位置上。
这会儿外面已经刮起了刺骨的寒风,村口少有人来人往;但顾燕也觉得大晚上和一个男人站在影影绰绰车灯下聊天,四邻乡亲看到总会觉得有些怪异,便听从了谭涛的建议坐到了车里。
谭涛是个特别善解人意的人,他关上车门,马上把车前灯关上,只留下了示廓灯。
“姐,这几天给你发了好多短信,打了N多次电话你都不回,不接。”谭涛转头对顾燕有些无奈的说“我实在不放心,今天赶紧把手头的事儿忙完了,说啥也得过来看看你。姐,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儿。”顾燕淡淡的说“是我儿子出了点状况,本来我应该早点回一趟售楼处,找你办一下离职手续。你再容我两天,小宝好些了我就去找你。”
“姐!你,你不是开玩笑吧?!”谭涛伸过脖子把脑袋贴近顾燕,瞪大眼睛问道“老吕下课了,售楼处现在是你弟弟我做了总监;你说,咱姐俩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你咋就要辞职了呢?!”
顾燕不可能向谭涛解释,她与集团公司许老板——实为自己初恋情人邢宇的关系,而且对谭涛将她的私生活坦白给邢宇一事,心里或多或少存下了芥蒂,便默不作声只是摇了摇头。
谭涛是个聪明人。
那晚他引见顾燕去见了许老板后,第二天顾燕就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员工宿舍,连跟他招呼都没打一声,就不再到岗上班了;谭涛其实嗅出了其中一定另有玄机,也有了自己的揣测。
他根据自己的职场经验,首先想到的是许老板会不会像一些花心“成功人士”一样,有一种尝遍了春色满园的妖冶粉黛,见到像顾燕这样天然,玉洁冰清的女孩动了猎奇的邪念?!
不过,谭涛仔细回想了许老板接见他时的言谈举止,又很快否定了自己这番过于阴暗的臆断。
他作为“冀美”底层员工,过去只对自己集团公司许老板颇为传奇的故事耳闻一二,这位商界青年才俊,坐拥号称几十亿资产的房地产大佬,无疑是谭涛高山仰止般神一样的存在。
若不是此次有幸进京在总部培训的结业式上,见到了许老板真容,以他的身份想近距离接触到这位日理万机的董事长,就如同过去县衙里的衙役,百年不遇得见皇上龙颜那种可遇不可求的难度。
谭涛确实没想到,这种荣幸还真的降临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许老板单独接见了他,而且对他赞赏有加,并破格将他晋升到销售总监如此重要的岗位上。
谭涛通过这次晋见,完全打破了他以往对大老板,大人物那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固有印象;许老板不仅温文尔雅,对他这个年轻的下属员工平易近人的态度,让谭涛对这位叱咤风云的商界领袖级大佬更加肃然起敬。
所以他不认为,以许老板的庄重,正人君子的形象对顾燕会有什么龌蹉,非礼之类的下流行为。
当初跟顾燕说许老板要见她,谭涛也觉得可能是在揭幕典礼上,顾燕有哪些突出的表现引起了许老板的关注,许老板难得与基层员工见面,直接沟通,很有可能是借此机会选择一些一线员工,多了解,调研一下终端售楼处的实际情况。
谭涛没想到,顾燕在与许老板见面后,却不知为何执意要离开“冀美”。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高升了,我替你高兴。”顾燕开了口,说“我辞职的决定,跟你,跟售楼处的工作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必想太多......”
“姐,那我就更不明白了?”谭涛说“你也知道现在找‘冀美’这样一份工作有多难?姐家里有多重的负担,我也不是不知道?除非你告诉我,你找到了更好,更合适的工作了!”
“没有。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但我真的没法再在‘冀美’做下去了。”
“前几天林副总和方经理他们来过你家了吧?”谭涛接着说“姐,‘冀美’这样关心员工,处处为员工谋福利,排忧解难的企业现再上哪儿去找?小车班的张师傅今天还来找过我,问你上班了没有?他说只要顾燕上班了,发往你们东沱村的班车就立马开行。”
顾燕还是不为所动,苦笑着坚定的摇了摇头。
“姐,你要是真的要辞职,我也会跟你一起离开!”谭涛认真的说“我早就说过,为了姐我做什么都愿意做!既然燕姐不说为什么,一定是做的不开心,那好,我也回去就打辞职报告!我说到做到!”
“谭涛,我是我,你是你!”顾燕转过头来,严肃地说“你帮助我,我都记在心里感激你;但我们的生活,工作,怎么可能跟你说的那么幼稚的想法混为一谈呢?!刚才的话你还是收回,我们俩早就说过,要想维持好朋友的友情,各自都不要介入彼此的生活。”
“你不该忘了我说过的话!”
顾燕并不知道,谭涛今晚突然来东沱村家里找她,除了对她莫名“消失”感觉不解,疑惑外,谭涛如今还身负另外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