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涛,我在这里工作谭主任和你对我处处关照,我都记在心里。我也确实不舍得离开你们。”顾燕笑着摇了摇头说“可公司有公司的规矩。老板考虑到我有了身孕,不适合再继续工作,也不是没有道理。谭主任,用这种方式照顾我,总不是长久之计。”
顾燕看出来谭涛得知自己就要出嫁的消息,神情惆怅,情绪低落。
便尽量用轻松的口吻说:“恰好我也打算结婚后辞掉这份工作,出院以后我也感觉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也要休养一段时间......”
“姐,你这就离开我,我们了?”谭涛抬头紧张的看着顾燕,指了指顾燕半地下住处方向“也不回来了?”
“嗯,这房子租期一到我就退租了。”
谭涛听了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怯怯的开口顾燕:“姐,你结婚后会住在哪儿?能告诉我吗?”
“这有啥不能的,我还打算请你,志哥,谭主任找个时间一起聚一聚,谢谢你们呢。”顾燕便顺口说了陆宏家省府家属院的大概位置。
“我知道了。”谭涛又掏出自己的手机说“姐,我的号码你别忘了,有啥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给我打电话。”
“对了,我也有了手机。”顾燕拿过谭涛的手机将自己手机号码输到他的通讯录里,说“我们师傅俩不再在一起工作了,可还是姐弟啊!有了手机多方便,我们还是可以随时联系。”
谭涛点了点头,背过身说了句:“姐,我跟一家业主还有约会,我先走了......”
物业的临时工作,冀北小区半地下小半年的生活,顾燕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她依然选择了天刚放亮的清晨,她不想等物业的同事上班时与他们做别,更不想看到谭涛这个小弟弟对她离开这里依依不舍的难过样子。
谭主任跟顾燕说:她决定辞掉工作,婚后也不再回来工作,谭涛每天回到家都是茶饭不思,闷闷不乐。
顾燕心里清楚,谭涛对自己那一份情愫还是放不下,难以割舍。
也许自己明确了归属,对谭涛倒也是一种解脱,顾燕觉得她将正式成为陆宏的妻子,对这个小弟弟也许是一件幸事。
时间终将消淡自己在谭涛心中的影子。
周六,顾燕出嫁的日子终于到了。
周五晚上已经天大黑下来,顾燕父亲才悄无声息的推门走了进来。
“爸!”顾燕这一天无论做什么事情,眼睛一直扫着院外,耳朵听着门声,她太希望在自己出嫁的日子里,能看见上父亲一面。
顾燕见到父亲拄着拐杖,一身寒气出现在自己面前惊喜不已;她情不自禁的扑到了父亲的怀里,含着热泪不能自已。
父亲摸着女儿的头,轻轻拍了拍顾燕,只说了一句话:“到了婆家,孝顺公婆,做一个好媳妇。”
“嗯!”这是去年被父亲赶出家门后,父女俩第一次如此亲密;此刻,顾燕仿佛回到了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过去的美好时光中。
胖妞这一晚一直陪着顾燕。
早在几天前她就张罗要带顾燕去美容店做一套新娘妆,可顾燕始终没有答应。
在挑选明天顾燕的礼服时,胖妞又和顾燕产生了矛盾。
见过世面的胖妞把陆宏母亲带来的那几套衣服打开后,啧啧道:“这品牌够档次,版型,颜色,燕儿要穿上那绝对是省城最美新娘!”
顾燕却坚持穿母亲给她置办好的套装。
这套衣裳虽然价格,品质都不能和陆宏母亲挑选的大品牌相比,但却是母亲用心给女儿准备的嫁妆。
顾燕知道作为农民的父母经济条件尽管十分有限,但他们还是希望用自己的所能,让出嫁的女儿感受到父母的心意。
争执中,顾燕父亲发了话:“燕儿做的对,她是顾家的女儿,当然要穿她妈买的衣服出嫁。”
顾燕和母亲笑了,胖妞伸了一下舌头也不敢再和顾燕争执了。
尽管顾家对女儿出嫁一事很是低调,顾燕母亲甚至都没有通知自己娘家姊妹。但村中很难封锁住这样一件大喜事,尤其是在乡亲心目中有着特别威望的顾家。
周六一大早,年长的村民就络绎不绝的来到顾家道喜,年轻人,孩子们则聚拢在顾家院门外,等待男方家来接亲的人。
约定的时间分秒不差,陆家预订好的四辆豪华车队便徐徐从村口开来。
陆宏从第一辆婚车咧着大嘴走了下来,陆宏母亲还特意从邻居中给他找了两个帅气的伴郎。不过,尽管陆宏穿着一身名牌西装,还特意修饰了头发,比往日邋遢的形象已经改观了许多,但在两个年轻伴郎陪衬下,还是突显出他人到中年的沧桑。
伴郎陪着陆宏先进到堂屋拜见岳父,岳母,敬茶,改口。
在陆宏双手给顾燕父亲奉上喜茶时,他“爸”的叫声刚一出口,顾燕父亲便把拐杖朝地上一顿。双目犀利的盯着陆宏,把他吓得一激灵,手中的茶碗差点没拿住。
“你叫了我一声爸,那你从今天起就是我的儿子了!”顾燕父亲声音不大,但力道十足的说。
“是,我从此以后就是您的儿子。”陆宏根本不敢直视坐在椅子上的老岳父。
“那我告诉你,你欠我一顿揍!”顾燕父亲又顿了顿拐杖说“我要看你以后的表现,要么立功赎罪,要么我知道了你对我女儿再做一点出格的事,我让你的腿和我这条腿一个下场!听懂了吗?!”
顾燕父亲这句话一出口,不仅陆宏直冒冷汗,就连两个伴郎也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见识过迎亲时,女婿,岳父相谈甚欢,把酒言欢,可从没见过新郎拜见岳父大人,被如此直白的训斥,警告。
顾燕父亲的话,只有陆宏心里最清楚,老爷子这通话所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