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到你,我心里空落落的,就跟丢了魂似的。”陆宏声音跟蚊子叫差不多,估摸是怕大舅,大舅妈听到。
”我先告诉你好消息吧。“顾燕真没心情这会儿跟陆宏卿卿我我,忙把话题转移开来说”我已经搬新家了。你找纸笔记一下新家的地址......\\\"
“燕儿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太神速了!”陆宏让顾燕稍等,找好纸笔后边记边感叹道“那太好了,我是不是这样的话就能马上回去了?”
“我打电话就是要跟你说这事儿,你这两天手机关机,是不是有人不停地骚扰你?”
“可不是嘛!小贷公司,工头,还有光头罗经理,张口不是骂就是威胁我,逼我赶紧还钱。”陆宏说“我都怕大舅,大舅妈听见,你说他们听见了,是不是还以为我是通缉令上的在逃犯呢!”
“所以啊,你现在回来还是太危险。”顾燕说“等我在这儿再探听,观察一阵子你再回来,一定要听话,别轻举妄动啊!”
顾燕又让陆宏别死心眼,有空到镇上走走找找,现在镇上还是能寻到打公用电话的地方。并要求陆宏,至少两三天跟胖妞通个话,也好让她及时了解他在大舅家的近况。
因为是以工作的名义,顾燕不便占用大舅家座机时间太长;打这个电话的唯一目的,就是让陆宏踏实在大舅家“躲难”,不要一冲动就回到省城,以免节外生枝。
“钱不够用了,你就跟胖妞说一声,我会想法转给你。”顾燕挂断电话前再次强调“千万别急着回来啊!”
走出电话亭,午后的太阳刺目,火辣,柏油路面上蒸腾着烟雾状的热浪,顾燕顿时感觉一阵眩晕。
从给陆宏打点行装为他“出逃”做准备那晚起,连续两天两夜几乎没睡一个囫囵觉,没正经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再加上为处理这些每一项都可谓急难险重的麻烦事,顾燕更是心力交瘁。
路旁恰好有一棵茂盛的大槐树,顾燕赶忙咬牙移步到树荫下,扶着树干站住,让自己在阴凉处散散暑热,心火,她担心自己要是坚持不住,十有八九会晕倒在大街上。
顾燕大口喘着气,用手配合着树叶轻轻摆动送来的清风,在树下足足歇息了有一刻钟的功夫,才渐渐感觉神志清醒了不少。
半地下新居还有好多物品没来得及收拾,今晚就要栖身在这间屋里,顾燕觉得自己体力稍有所恢复,便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强打起精神朝冀北家属区走去。
回到半地下屋内,顾燕先进到厨房痛痛快快的洗漱了一番,又把水壶找出来烧了一壶开水;让顾燕庆幸的是虽然冀北小区老旧,但这半地下屋里的水电气使用起来倒是一点问题没有。
如此看来房屋还没有市场化前,国营企业建房分配给职工时,这个半地下的居室就是定位给人家居住使用的;而如今的原房主一定是有了财力,搬离了这间暗无天日洞穴”般的住宅,拨云见日升格做起了房东。
从原来住处倒是还搬过来了剩下的一小袋大米,可家里现在连根青菜叶都没有;顾燕不得不翻找出了唯一的两袋方便面,撕开包装一股脑儿的都放到了一个小盆里,浇上刚烧开的开水。
她实在是太饿了。
方便面还没完全泡开,顾燕便迫不及待的大口往嘴里塞,抱着小盆吸溜着面汤。
顾燕正投入的吃着,突然听到房门锁孔像是有钥匙插入转动的声响,她赶忙放下小盆,惊恐的站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房门方向。
房门“吱吱”开启,顾燕这才看清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走进来的竟然是志哥。
她这才想到,上午志哥交到她手上的只有一把钥匙,而这个房门理应至少还有另一把备用的。
“大中午的你这是去哪儿了?”志哥就像回自己家一样随意,迈步进来笑眯眯的对顾燕说“午饭的时候我打发手下来了两趟,知道你刚搬家开火不方便,请你去跟我们一块儿到小食堂凑合一顿。”
志哥这份超乎寻常的热情,顾燕反而越来越感觉不适;尤其是自己租下的这间半地下,在没有经过她主人的许可,志哥竟然私藏了一把钥匙,像自家一样自由出入。
这让顾燕既反感又不安。
顾燕灵机一动说:“去找我男朋友了,让他晚上下班来帮我收拾一下屋子。”
“卧槽,你这男朋友哪路大神?能交了小燕子这么个又漂亮又能干的女孩,我倒真想认识认识。”志哥把塑料袋放到桌子上,说“你对这地方还不熟悉,虽说我给你这房子打扫了打扫,但毕竟在地下,咱们这个小区又不比人家高档小区的环境。”
志哥打开塑料袋,从里面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拿了出来。
“蚊香,你要是晚上不点它,你这一宿就甭想睡了,就你这小体格就全得喂蚊子了。清凉油,睡前也得抹一抹;还有这个,我从办公室文员手里撬过来的手持小风扇,虽说不大管用吧,总比没有强。”
志哥这番话,这通举动倒让顾燕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我不能总这样麻烦志哥。”顾燕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到志哥面前说“您心意我都领了,但这钱你得收下。房租钱您暂时不肯收,您让我怎么过意得去。”
“骂我?!”志哥一手顺势拍了拍顾燕肩膀,一手夺过那张大票不由分说回塞到顾燕口袋里,摇摇头说“小燕子还是不了解志哥我这个人,这都不叫事儿。”
“我倒是纳闷,你那个男朋友,这么舍得让你住在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顾燕有心想把五十块钱交到志哥手里,对还是陌生人的志哥这份人情,发自内心不想占他一点便宜。但顾燕还是忌惮志哥让她很不舒服的习惯——总是借机与她身体接触,便也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