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流云第一次对道尊有印象,是来自十二的说法。
他说只有天道的人一心向道,后来也说过一些,包括他道听途说的消息。
比如道尊是个武痴,一心修行,对其他事情并不怎么关心。
这些话在韩宗望口中得到了印证。
左流云的问题问完了,因此就没什么其他想法,沉默下去,不再开口。
“流云,跟我出来。”
常木森拉着左流云,当然还有韩侑离开。
只留下沈听一个,继续审讯。
虽然这场询问已经变得不伦不类,但沈听还是维持着基本的手段,审讯不能停下。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韩宗望?”
韩侑这时候陷入沉默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和韩宗望相处多年,情谊深厚,此时一说到要处理对方,有些无法开口。
左流云沉吟:“宗主,你觉得他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常木森摇头:“我看不出来,他说的那些东西距离我们太遥远了。”
“那我们要杀死他吗?还是说放了他?”
“这正是我没办法决定的。”
向来雷厉风行的常木森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迟疑。
“他的身份,太远了,远到我们没必要,为了一个韩宗望和中原交恶,对吗?”
他所说的,正是左流云心中的想法。
尽管说起来有些“怂”,但左流云是更倾向于将韩宗望放走的。
毕竟已经有种种情报,佐证韩宗望其人确实是那位合道境道尊的三儿子,天水宗远居外海,犯不着把人杀了,惹来后续的报复。
而韩侑,也是同样的意思。
三名法相老祖虽然都感觉到憋闷,但还是做出了最有利于本宗门的选择。
“至少,希望这个韩宗望能念一点香火情吧。”
常木森最后叹了口气,拍了板,将决定传音给了沈听。
在审讯的小房间里,沈听愣了一会,让韩宗望都看出变化。
“看来你们几位已经有了决定。”
韩宗望直接站了起来,对沈听拱手:“沈老祖,虽然平时也这么喊你,但肯定没有今天这样真心实意。”
“你是个很有才能的人,包括常宗主、左真人,还有我叔父都是如此,能在外海那种环境下成就法相的,换到中原很可能就是真灵种子,你们几位都是被地域限制了发展。”
“听我一言吧,有时候出去闯一闯也是好事。”
“二百多年没挪窝,我还挺怀念家里的一草一木。”
韩宗望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地朝门口走去。
沈听冷着脸,没有多说。
韩宗望提起了前往中原,也让他有些心动。
可他知道,自己年事已高,潜力已经耗尽,就算这时候前往中原,也已经晚了。
韩宗望出来,正好看见另外三人。
“叔父。”他拱手。
“别叫我叔父,以后咱们还是生分一点吧。”韩侑苦笑。
“不,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亲人——和你一样亲近的只有我的母亲而已。”
韩侑收敛表情,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常宗主,左真人,我走了,你们从我这得到了不少消息,希望以后不说别的,至少能让宗门在劫难下多坚持几年吧。”
“我还有一句话。”
“早做准备,最好去中原看看。”
说完,韩宗望自顾自地出门,朝码头去了。
沈听很快出来:“要跟着他吗?”
常木森点点头,沈听正要离开,他又补充道:“等他离开宗门势力范围就可以了。”
沈听沉默着,没多说。
等他走了,常木森转回头来:“流云,我有些事情要和韩真人说,你先去隔壁等我吧。”
左流云立刻明白,常木森要和韩侑决定秘事堂的接任者,估计还要来一次全岛的大筛查。
一个韩宗望就把他们几个法相折腾得够呛,再出一两个,他可受不了。
当然,还有渠道的问题,当年韩宗望母亲是怎么将他送来的?
跨越了好几个海域,最后从中原抵达外海,这条路现在还有人知道吗?还有人在用吗?
这些都是他们要解决的问题,可以预见的未来,韩侑和秘事堂估计有得忙了。
……
左流云走出审讯房间,就看见沈听站在不远处。
他居然还没去追击韩宗望。
“沈长老,你找我有事?”
左流云奇怪的问。
“没错,刚才你们在聊天的时候,我审问出了一点东西。”
“什么?”
对方专程在这等自己,肯定是有些与自己有关的情报才对。
“中原,最近好像出现了一个姓左的人——他做出了一件非常惊人的事。”
“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