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将军府和军师楼之间的争端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仍然有一部分人不认可这样的冲突。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包括左流云,其实都是这么想的。
同宗同门,打成这个样子,真的合适吗?
于是,两方的信息保守的都不严密,哪个修士还没几个同乡、朋友?
平时说话聊天的时候,保不齐什么消息就泄露了。
所以双方的信息基本上都是“共享”的。
对此丁鹤也没有办法,他虽然是大师兄,但也管不了所有人。
所以,就导致实际上双方对密探的管理都不算特别严格。
若不是左流云要求,丁鹤都不会去抓崔东。
其中难处,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崔东说了不少东西,有价值的却并不多,看来他这个密探当得不怎么样。
丁鹤把玩着耳环,忽然无意地问:
“这耳环里面是什么东西,让你紧张成那样?”
瞬间,崔东绷直了身体,眼中冒出火光,好像是要择人而噬的野兽。
连丁鹤都被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还想反抗?”
眼中怒火渐熄,崔东恢复正常,平静道:“只是我的一些个人物品罢了,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的东西,会放在这样隐蔽的耳环里?”
丁鹤皮笑肉不笑,目光却锁定在崔东脸上,只等他做出反应。
“嗯……”崔东拖长了音节,最后说:
“因为这是我母亲给我留下的最后遗物,我必须珍而重之地保管。”
“遗物……”
他这话一出,丁鹤都难办了。
这耳环,是开还是不开?
自己该不该相信对方?
就在屋外,静静观察这场审讯的左流云,同样有些为难。
也不知道崔东是情真意切,还是早就准备好了借口,竟让丁鹤骑虎难下。
等丁鹤求助似的看过来之后,左流云略作思考,点了点头。
“放他走吧。”
他在神识中说道。
他们做这么多准备的目的,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如果丁鹤强行要打开耳环,那必然会招来那个神秘组织的警觉。
对他使用搜魂,就更不行了。
以他的水平,最多只是个外围成员,脑子里不见得有什么值钱的情报。
再加上他还是崔家的人,抓他问些事情倒也罢了,真动手杀人,肯定会引发一连串的反应。
有些事情,连丁鹤都承担不起。
丁鹤又问了几个没有营养的问题,便站起身来。
“崔东,以后知道该怎么做吗?”
“想让我为你们传递情报?”
两人对视,崔东一下子就明白了丁鹤的意图。
“怎么,不行吗?”
虽然丁鹤并不看重崔东,但多一条路总归是件好事。
崔东想了想,十分光棍地点头。
“那个王松柏,他奶奶的,去了一次我家寿宴之后,就说什么也不肯见我了,我他妈的给他孝敬了那么多……”
崔东断断续续地骂了王松柏十分钟,才意犹未尽地对丁鹤说: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给你打探出来!”
丁鹤摆摆手,这件事不用他去做,自然有手下与崔东接洽。
……
丁鹤走出来,左流云迎了上去,拱手感激:“多谢丁兄帮助,这人情算我欠你的。”
“哪有,你能替我们出战,已经算是帮了天大的忙,咱们兄弟之间还说什么欠不欠的?”
“只是这个崔东不好对付,我敢肯定他的坠子里有东西。”
“唉,这人也很聪明啊。”
左流云无奈地说。
“能做密探到这个份上的,没有一个蠢货。”
丁鹤以为左流云说的是密探,却不知道左流云心中想的是神秘组织。
和丁鹤告辞,左流云远远地缀在崔东身后,看着他转转悠悠,走回崔家。
……
时间一晃过了两个月,城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左流云每天见到的冲突,几乎就要有三四次。
小到一次买货产生的口角,大到在松云楼大打出手,军师楼和将军府的冲突愈发激烈。
而演武场大比,又原封不动地来了一次。
这次不单是左流云没上场,之前上过场的桑劫、梁四海等人,也全都偃旗息鼓。
这种情况下,将军府输的不多,但还是失去了一个月的演武场使用权。
能看出来,丁鹤,或者邢林,关注点都已经不在一时一地的得失上了。
搜集城主清单,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而左流云反倒成了闲人。
他每天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跟在崔东后面,他去哪,自己就去哪。
崔东则每天也只做一件事——去松云楼喝茶、听书。
这些天下来,左流云都感觉自己和他成了连体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