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仙城的传承分出了胜负。
时天运放弃了自己的权力,眼中异芒闪烁,看着那枚洁白色的令牌落在了李牧的手里。
“圣仙城。”李牧将令牌收入手中,然后挑了挑眉:“应该是张仪师兄吧?”
“交易达成。”
时天运袖袍一甩,将一块玄青色的令牌和一块古朴的龟壳丢在了李牧的面前。
一道淡灰色的光球将两件东西笼罩在了一起,光球忽明忽暗,里面的物件也若隐若现。
“做个后手而已。”时天运笑了笑:“一刻钟后,这枚光球就会自己破裂,但如果时间未到有人想要强行打开,或者我在仙古城里出了什么事的话,里面的令牌和神术,都会被传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
李牧眯了眯眼睛,看了时天运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仙古城的令牌绽放出灰白色的光芒,将时天运笼罩在内,然后送到了仙古城里。
云雾消散,在云端的另一边,林安走了过来:“结束了?”
“差不多。”李牧看着地上的灰色光球说道:“还要再等一会儿。”
云层轻柔,李牧席地而坐,将圣仙城的令牌放在了手中。
一道乳白色的光晕扩散而出,将他的意识拖进了另一片空间。
灰蒙蒙的一片,天空是灰色的,地面也是灰色的。
只有翠绿色的竹林里,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麻衣书生,在折断着一根竹子。
“来了?”书生头也没抬,对着李牧问道。
“嗯,来看看师兄给我留下了什么。”
书生身体顿了一下,然后抬了抬头:“脸皮还挺厚的,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要礼物。啧,像是我们鬼谷门下的人。”
李牧笑了笑:“苏秦师兄说,能多要就多要点,反正各位师兄也不是什么大气的人。”
“去他娘的,我不大气?是这小子太富了,和我们显摆吗?”
张仪扯了扯嘴角,然后说道:“没东西啊,师傅当初可没让我们留什么见面礼,就留了一道术法,你爱要不要。”
“要啊,怎么不要?”李牧说道:“不过我来之前见过了白起师兄,他没说什么话,就上下打量我了几眼,然后就把死血术丢给我了。”
“那说明闷葫芦看你顺眼,不和你说话很正常。”张仪说道:“不然以他的脾气,没把你赶出去就算不错了。”
“哦,这样啊。”
“对了,苏秦还对你说什么了?”
李牧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苏秦师兄说自己是大师兄,不过我抱存疑的态度。”
张仪面色一沉,这段了一根竹子,骂道:“呔,这个不要脸的苏秦,连师弟都骗。”
“我才是大师兄。”张仪说道:“我年纪比苏秦大,师傅又没给我们排辈分,按理来说长者为尊。”
李牧见风使舵,点了点头:“我觉得师兄说的对。”
“行了。”张仪摆了摆手:“条件有限,给不了你什么,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回答你个不出格的问题,就算是送你的见面礼了。”
李牧沉默了片刻,然后平静的笑了笑:“我想知道,时天运到底想要什么。”
“就这?”张仪愣了一下:“我以为你会问我一些上古秘闻,不能说的事情。”
“苏秦师兄让我专注眼前,我觉得挺有道理的。”李牧说道:“该知道的事总会知道,路还是一步一步走的好。”
张仪看了李牧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要不是苏秦说的就更好了。”
竹林轻轻摇晃,一片竹叶落在了张仪的手里。
张仪用指尖摩梭了几下,然后说道:“那只鸠鸟,想要夺舍一具身体,一具更有价值的身体。”
“观音菩萨的身体还不够?”
“不是不够,是和他秉性不和,走不到他想要的地方。”
“那他进仙古城做什么?”李牧问道。
张仪摇了摇头:“你自己应该能猜到,问问自己。”
“鬼谷门下的都喜欢打哑谜吗?”李牧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外面的灰球,有办法打开吗?”
“打不开,但我教你的术法,能把它留在那片空间里,不会被传送走。”
“时天运没打算把那两件东西给我?”
“不清楚,但他的确能把那两件东西传出古城。”
李牧点了点头:“那就来吧,这术法叫什么名字?”
“挑拨离间。”
“这么直接?”
“但很好用。”
……
仙古城内,一道白芒闪烁,时天运的身体出现在了城主府里。
“一刻钟的时间?”
时天运眼中闪烁着异芒,看向了远处的祭坛,然后侧头笑了笑:“哪用得着这么久,我只是来取走自己的东西啊。”
空有观音体,但无玉净瓶。
这对于时天运来说,是一件很头疼的事。
他只是占据了这具身体,但其实并没有彻底的掌控。
夺舍之意,夺来身体,舍去本魂。
老鸠夺来了观音躯壳,但却没有在这具躯壳里种下自己的印记。
它不是抢占了人家的房子,而是趁着主人外出的时候,偷偷的溜进来了而已。
如果想要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之间没有间隙,那他就需要找到能让身体彻底认可自己的东西。
“认主玉净瓶,然后夺舍观音路。”时天运笑了笑:“其实也没必要非得换一具身体,佛教路虽然已经断了,但足够走的很远。”
城主府中一片寂静。
时天运向着祭坛走去。
他自始至终都不在意这座仙古城,只是在意仙古城中的那尊玉净瓶而已。
琉璃仙宝,非有缘之人不可能撼动分毫。
但这世上除了观音菩萨,又有谁能称得上玉净瓶的有缘人呢?
时天运觉得,就算是黑袍道士取得了仙古城,但也没有任何可能带走玉净瓶。
时天运悠然自得,满眼都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和得意。
但当他出现在祭坛前的时候,却罕见的愣在了原地。
祭坛上,空无一物。
树叶垂落,天空低沉。
这时候时天运才发现,这座古城身下的那棵柳树已经消失不见了。
时天运面色铁青,但当他飞掠上祭坛的时候,却发现上面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瓶印。
片刻的沉默后,时天运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清秀的面容终于变得狰狞而扭曲。
庞大的戾气冲天而起,一只灰色的鸠鸟歇斯底里的仰天嘶鸣。
“谁动了我的玉净瓶!”
……
而在圣仙城内。
李牧蹲在了那个灰色的光球面前,指尖白光闪烁,割裂了它和时天运的联系。
“挑拨离间,能用的可不止是在人和人之间。”
林安站在李牧的身后,手里捧着个干干净净的白玉瓶愣了一下。
“你要圣仙城是吗?”
李牧转过了身,看了一眼少女手中的玉净瓶,然后无辜的笑了笑。
“送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