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展的没那么顺利,至少没计划中那么顺利。
蓝朱果、长命滕等四枚千年仙草被移植到了镇妖塔中,种植在第二层李牧开辟出来的药园里。
苍龙古树也被李牧连根拔起,移植到了镇妖塔的第三层。
但在面对那些黑白树虫的时候,李牧还是吃了大亏。
黑树虫还好,没什么战斗力,它们聚集成一个结结实实的球体,倒挂在苍龙古树的树洞里。
但白树虫简直是跟疯了一样,追着李牧和林安咬了足足近千里。
火烧、雷劈、水淹,一切能做到的事李牧都尝试过了,但拿那些油盐不进的白树虫丝毫没有办法。
李牧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被白树虫追杀的不厌其烦,却又无可奈何。
但或许命运就是这么神奇,一只在镇妖塔顶层睡得五迷三道的小鸡崽子丝毫感应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它从镇妖塔里面钻了出来,瞪着小眼睛嘶鸣了一声。
于是,在李牧惊愕的视线里,那些残暴不讲道理的白树虫群像是遇到了血脉中的天敌一样,浑身一抖,畏畏缩缩的停滞在了半空中。
从凤凰蛋里孵化出的小鸡崽子第一次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它昂首挺胸,气宇轩昂。
尖尖的小嘴里不停的鸣叫着,而那些白色树虫也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集体乖乖的钻进了镇妖塔里。
“鸡崽子吃虫子?”李牧困惑不解。
但下一刻他便看到那只黄绿色的小鸡崽子背起来自己的鸡窝,从镇妖塔的顶层搬到了第三层的苍龙古树上。
小鸡崽子在古树的顶部心满意足的栖息在自己的鸡窝里,树洞中是黑色树虫,树根旁是白色树虫。
鸡崽子像是它们的管理者一样,兴奋的跳来跳去。
而更让李牧意想不到的是,被他开垦成药圃的镇妖塔第二层,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灵草种子。
在那天以后,便成了小鸡崽子的工作岗位。
“草凰乃是万木之灵,天生便具备打理灵植的本能。”
它兴致勃勃的驱使着自己的手下,那些黑白树虫,对二层的药圃进行耕种和催熟。
只是几个时辰的时间,刚刚种下的种子便发出了嫩芽,像是经历了十几天一样。
就这样,李牧误打误撞中,得到了第一块让无数天才都会眼红的催灵药圃。
不过,故事的结局总是出人意料,也可能是……乐极生悲。
李牧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的时候,抬头便看到了一个黑着脸的少女。
林安和李牧被白树虫追杀了近千里,虽然没有李牧那么凄惨,但白皙的脸颊上高高的鼓起了一坨红嫩嫩的腮帮子。
像是一只受了气的松鼠一样。
李牧没憋住,咧着嘴笑的很大声。
林安眉头一横,慢悠悠的扬起了白皙的小拳头。
那个瞬间,树林里响起了某个少年悲惨的叫声,他也是那时候才想起了,自己要格外的尊重那个少女。
鼻青脸肿,这是李牧的收获的另一个战果。
然后 ,他就开始了自己的闭关之旅,打算依靠着万草洞窟里收获的灵草和储物袋,将自己的《九生经》从 第五阶段,过渡到第七阶段。
顺便将修为突破到金丹中期。
但让李牧和林安都没预想到的是,这一闭关就是足足半个多月的时间。
等他们再从山洞里出来的时候,金丹潮汐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
“金丹潮汐的第二轮潮汐,是黑夜潮汐。”
一位光头和尚混迹在修士之中,指了指头顶暗无天色的夜幕说道:“伸手不见五指,举目不见星辰。长明灯灭,百鬼夜行,这便是黑夜潮汐的征兆。”
“大和尚,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到底知不知道那第四座古城,帝渊城怎么走?”一位年轻剑客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们都在这儿晃荡了半天了,还是没找到进去的入口。”
“别急。”大和尚摇了摇头:“十座古城开启的时间都不一样,早进晚进也没什么区别。”
“怎么能不急?”另一个红发寸头的大汉站了出来,满脸的横肉抖动:“第七城的圣渊城都已经被轩辕天一给占据了,谢绝外人进城探寻。甚至有人在城墙外的很远地方,都看到了圣渊城里面七彩霞光,听到了一声像是龙吟般的鸣叫。”
“这十座古城,分明是金丹潮汐里最大的藏宝地,我们九个人聚居在这儿可不是为了听你劝我们别急的。”
大和尚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盯着帝渊城的又何止我们九个人?四面八方,几百双眼睛都牢牢的定在这里,但就连风成海不也被挡在城外了?急没用,你得等有人把门打开。”
几位修士还想说些什么,但在这时候,巨大的古城墙外突然掠过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夜幕之上没有月亮,但却诡异的有一道猩红色的月光从云层之上洒落。
猩红之色落入古城,没有震动也没有开门声,古城厚黑的城墙角落,就这样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缺口。
在城墙外等待了许久的几人相视一眼,迅速化作流光顺着裂口冲进了古城里。
只有那个大和尚落在原地挑了挑眉,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非要这么急做什么?帝渊城,可是得走正门的。”
……
在距离帝渊城很远的另一座城池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分别坐在巨大高楼的顶部。
但诡异的是,这座巨大的高楼也是半黑半白,从中间开始泾渭分明的分割开来。
第八城,黑白古城——神殿城。
王莫言皱了皱眉头,看着城里晃荡的雾气若有所思:“你说,我俩就在地底搜寻了两天而已,这城市怎么就突然变了个模样?”
杨受成摇了摇头 ,坐在黑色屋檐的边缘:“我俩是不是挖错地道了?挖到别的城里了?”
“应该不至于,虽然地道塌方了,但我们大致是原路返回的。”
王莫言挠了挠头,然后看了眼自己脚下的白色砖瓦,沉默了许久:“天黑了,起雾了。”
杨受成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看向了楼阁之外汹涌而来的灰白色雾气。
在月光的照耀下,一黑一白两个消瘦的少年,矗立在古城最高的阁楼上。
屋檐交接,月轮缓缓挂上了城头;清风拂过,少年们衣袖渐渐扬起。
在城下飘荡而来的浓厚雾气中,一双双冷漠死寂的眼神慢慢清晰。它们随着雾气而来,掠过鬼门关,循找着自己很久之前的宿命。
大雾将至,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