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道教的历史可以追溯至很久很久,甚至很难找到源头。最为世人所接受的说法,是道教源于术宗,经历了万古的岁月流传至今。
而道教之中的那些大人物,便是术宗的那些长老和客卿,同掌道脉,万古不灭。
不过经历了中古遗失纪元之后,术宗却诡异的消失在了人族的历史里。而道教却被传遍人族,并在大陆上生根发芽,盘结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派系。有的派系历史悠久,有的派系只是昙花一现。
在所有的派系之中,有一道传承历经沧海桑田依旧不变。它是道教正统,也是大陆上最古老的山门。
万古一道观,建在青山中,那里有一缕连接星辰的香火,也有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道人。
那里,便是崆峒。
“道教正统?”牧凉说道:“那你算是家大业大啊。”
晏清摇了摇头:“就一个山头和一个道观而已,师傅说既然已经远离的凡尘,那便不应该和其他的派系有牵扯。我师父年纪很大,辈分也很大。”
“所以你身份特殊,不能娶妻生子?”
晏清微微沉默:“道观总不能到我这一代就断了。”
牧凉点了点头:“那是你们的事,我也不好插手。”
夜风吹拂而过,牧凉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然后从路边站了起来:“走吧,该出去了。”
“往哪儿走?”小道士问道:“我俩都绕了一圈了。”
牧凉看了眼微黄的草地:“往不应该的地方去,应该就能走出去。”
晏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密林中的草地层层叠叠,越向深处去越加枯黄。
牧凉说道:“皇陵里的法阵有强有弱,越强的地方对身体的负担和剥削就越重,所以生灵的气息也越薄弱,沿着最难受的地方去,总能走出去。”
“最强的地方就是祖祭之地?”
“应该是。”
牧凉拽起小道士,平静的说道:“就当是身体修行,忍一忍就过去了。”
晏清点了点头,强撑起身子跟随着牧凉向着前方走去。
树影渐稀,树林之中渐渐漂泊起了灰黑色的雾气。
但也正如同牧凉所说的一样,越跟着他走,越能感受到自己的体力飞快的流逝。
“莫兄,慢一点,我有些喘不过气了。”小道士面色苍白,对着前方的牧凉摆了摆手。
但不知道为什么,牧凉的面色倒是没太大的变化。这密林之中的法阵,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很重的负担。
“再走两步,应该快到了。”
“你这句话我听过,这次要是又回到了原地,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小道士撑着树干,摇头说道。
……
“再走两步,应该快到了。”
“你能换一句话吗?骗傻小子也没你这么骗的。”小道士跌跌撞撞,拖拉着沉重的身子说道。
……
“再走两步,应该快到了。”
这一次牧凉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回应,因为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某个累瘫在了地面上,正在慢慢蠕动的小道士默默的竖起了中指。
……
“莫兄,再走两步,应该快到了。”
“你要再废话,我就揍你。”
牧凉黑着个脸,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而在他身后,幸灾乐祸的小道士安逸的躺在地上,任由牧凉扯着自己的衣领拖拽向前。
“有些不雅啊。”晏清摇了摇头。
“我可以给你翻个面,让你脸着地。”牧凉眯了眯眼睛。
“那还是算了,”晏清说道:“再加把劲,莫兄。树木稀疏了很多,我们快走出密林了。”
“还用你说?我没长眼睛吗?” 牧凉松开了右手,将小道士丢在了一旁:“到地儿了。”
晏清翻了个面,费劲巴拉的站起身来,看到面前的景象却不由得愣了一下:“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密林来到了尽头,在前方不远处没有老树和草地,而是一整片灰黑色的土地。
但在晏清和牧凉的面前,却还有一闪巨大的石门。
石门旁边有个古碑,碑上写的是:
百墓陵园
“墓地?”晏清狐疑的看了眼牧凉:“要进去吗?”
“当然,”牧凉喘了口气:“要不然你回密林里,再找个出口?”
晏清摇了摇头,又问道:“但墓地里会不会有僵尸啊?”
“你觉得呢?这皇陵本来就是用来葬尸的,陵园里面不葬尸,种树吗?”牧凉翻了个白眼,然后对着晏清伸出了手:“拿来。”
“什么?”
“糯米黄符桃木剑,墨斗道袍大公鸡,你驱邪用的那套东西呢?”
“在我储物袋里。”
“那你储物袋呢?”牧凉抬了抬眼皮。
“莫兄,这里禁灵。”小道士无辜的摊了摊手:“我储物袋打不开啊。”
牧凉微微沉默,然后嘴角抽了抽:“那我费劲巴拉的把你从林子里带出来是为了什么?”
晏清思索了片刻,很认真的说道:“你是个好人。”
牧凉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胖狗很清楚。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句话,在牧凉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墓陵就在眼前,而胖狗不在身边。所以牧凉在纠结了很久之后,只能做出一个分外为难的决定。
“莫兄。”
“嗯?”
“你会遭报应的。”
小道士满脸幽怨,作为探路的诱饵,一个人走在墓陵的石路上。而在他身后很远的地方,牧凉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催促着小道士前行。
就像牧凉说的,遇到什么危险,一个人遭殃总比两个人要划算的多。而且小道士在这种情况下也算是因公殉职,死得其所。
晏清一边在心底“赞美”着牧凉的智慧,一边哆哆嗦嗦的向前走去。也怪不得他胆小,毕竟在这种情况神识不能用,谁也不知道会在哪里冲出来只莫名其妙的东西。
晏清这样想着,却并没有发现自己和牧凉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而牧凉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牧凉不是故意的,但他的确是弄丢了那个无辜的小道士。
他停在了一个巨大的陵墓面前,这个陵墓通体黝黑,而且没有入口只有一块墓碑立在前面。墓碑呈灰黑色,上面是苍白色的字迹。
墓碑上写的是一个皇亲国戚的生平,也就是这座陵墓的主人。
“沐北王,江承之墓。”
牧凉微挑眉头:“这祀月国的皇室姓江啊……我记得……好像有谁姓江来着?”